陸明遙細細回味書裏的情節,南屯村不少年輕人都出去闖蕩了,畢竟書裏的秦商朝正處亂世,君不作為,宦官當道。
走走停停,陸明遙在一處農戶門前駐足。
隻見房門口拴著一頭老黃牛,年邁的老人正喂給黃牛青草,瞧那老婆婆年紀,怎麼著也七八十了。
古時候,牛可是“保護動物”,私宰耕牛犯法。
也就是說,哪怕是無力飼養,除非黃牛病死,也不可殺牛吃肉。
“老婆婆,跟你談筆買賣咋樣?”
陸明遙笑眯眯問,那水靈靈的眼,哪裏看得出鬼主意打到牛身上?
另一邊的蕭家牛棚裏,叔侄三人總算將所剩不多的“家產”布置妥當,也就是一些鍋碗瓢盆,換洗的兩件衣服。
忙碌半天的蕭淩訣貼著牛棚角盤腿坐下,過長的發披散而下,遮掩眉睫,隱隱能分辨立體的五官。
小女娃雙手不自在地搓著衣角湊過去,怯生生地問道,“小叔,以後可如何是好?家沒了,家中的積蓄都用來娶了那個人。”
“讓你們賣了你們不賣,而今人都跑了,銀子也沒了,正當春,稻苗剛種下,我看啊,餓死跟爹陪葬好了!”蕭渠遠鼓著腮幫子,滿是不悅。
話音方落,蕭雪兒就紅了眼,爹沒了,家中頂梁柱塌了。
“沒事,雪兒,還有小叔呢!”蕭淩訣心疼兩個娃,摟著小女孩到懷裏,粗糲的手背拭過她臉頰。
蕭雪兒咬著唇,鼻尖酸澀呈現出粉色,乖巧地靠著蕭淩訣點了點頭。
三人就著牛棚外,祭拜著辭世的蕭老大。
都已經燒成了灰,他們也隻能收集灰土放在陶罐裏,當做英靈。
跪著,跪著,隻聽“哞”的一聲,三人抬頭,赫然見石榴色長裙的少女坐在黃牛脖頸間,那黃牛不安分地趵蹄子。
蕭雪兒嚇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蕭渠遠呆怔著,舌頭打結,“這......這,你哪來的?”
陸明遙一躍而下,牽著套牛的繩子,尾巴翹上天,“山人自有妙計,這下該相信我了吧?”
她給大娘許諾,幫她老人家養牛,一月隻需一鬥米,而且把簪子抵給了她老人家。
“嘁!”
蕭渠遠偷瞄黃牛好幾眼,心癢難耐地想摸一摸兩條威武的牛角,但話到嘴邊,硬著頭皮揶揄道,“哪坑蒙拐騙來的,帶回來也沒用,又不能殺也不能賣!”
蕭淩訣也是納悶,人還沒地兒住,多一頭牛可怎麼辦?
“你懂什麼,小屁孩!”陸明遙將大黃牛拴在木樁子上,順便扶起了蕭雪兒, 這小女娃一對骨碌碌的眼眸黑白分明,看起來很是討喜。
不搭理蕭渠遠,她親切地拉著雪兒的手道,“阿姨給你梳頭,這麼可愛的小東西,可得好好打扮打扮。”
蕭雪兒還是頭一次有人給自己梳頭,指為篦,草根為繩,感覺很是舒服。
“阿姨,你真願意做我們娘親嗎?”蕭雪兒小心翼翼地問,說是後母,年紀也就比他們兄妹倆大一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