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裏敢對付你,惹不起我躲得起。”蘇運來拿著一個窩頭端著一碗湯出了屋子的門。
飯桌上隻留下田秀芹一個人,她重新拿起筷子,“都走吧,這一盤雞蛋都是我的。”
窗外的月光皎潔,蘇禾躺在床上,心情依舊難以平複,回想著她的一生,她過的怯懦、隱忍。
蘇禾記得田秀芹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作妖,在蘇文良出了事以後更是變本加厲,趙秋月名聲幾乎就是被田秀芹給毀了,雖然是親人,但對這個薄情寡義的的親人她隻有恨。
蘇禾還記得十三歲那一年,趙秋月帶著她和妹妹離開了蘇家,在鎮長上做一些零碎的活計養活他們姐妹兩個,生活雖然苦,但卻沒有了那麼多的紛擾了,陰暗的童年生活始終都沒有讓她對未來憧憬過。
十六歲那一年認識了江湛北,她的人生才漸漸變的美好,他們經過分離和誤會,加之她膽小又自卑,他們就像兩條交叉的平行線,漸行漸遠,隻是想不到的是再次重逢她依舊心動不已,前世今生,他們也隻能是彼此心頭的白月光了。
思緒回到這個家煩宅亂的家庭,蘇禾暗暗發誓,重活一世她定要努力改變這一切,曾經的她做了很多後悔的事情、更是不懂大人間的複雜關係,而眼下要做的便是幫著母親抵禦這個惡毒又隔三差五作妖的婆婆,誓死也要阻止父親去修築堤壩,她要住留住父親,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才不枉費這次重生。
早晨,院子內的公雞開始打鳴,老式鐘表叮了六聲。
蘇禾睜開眼睛,看到一張爬滿皺紋的臉,猛然清醒,“你幹嘛?”
“幹嘛?當然看看你這兔崽子的身體好些了沒有?腰疼屁股也痛?你還真會裝啊。”
蘇禾辯駁,“我沒裝,真的疼。”
田秀芹做到床邊,眼睛斜視了蘇禾一眼,“告訴我,是不是你娘教你這麼做的?”
“不是,是你自己想多了。”蘇禾答的堅決。
田秀芹眼珠子轉了轉,忽然間換了一副麵孔,臉上揚著牽強的假笑,笑的蘇禾心裏也開始犯嘀咕,“你跟奶說實話,是不是你娘教你的,隻要你跟我說實話我給你一個桃子吃。”
蘇禾想不到田秀芹竟然用哄小孩的方式來對付她,若是上一世自己心智未全時,定會相信了這老太婆了。
蘇禾轉念一想,這個時候能吃到桃子不容易,也知道田秀芹喜歡藏一些稀罕的東西,蘇禾伸出手指,“給我三個再告訴你。”
“你這孩子咋怎麼貪心呢?”
田秀芹猶豫了一下,朝著門外走去,從她的屋裏拿出來拳頭大的三個油桃,這個季節的桃子大多還未成熟,隻有油桃熟的早。
蘇禾接過,看著色澤紅豔的油桃咽了一下口水,,“奶,我先去把這桃子洗一下,一邊吃一邊跟你說。”
田秀芹擰著臉,不樂意的擺了擺手,蘇禾洗過桃子,從廚房裏拿著一塊布將桃子裹上,眼睛朝著屋子內瞥了一眼,然後躡手躡腳的出了院子,撒腿就朝著東邊的麥田奔去。
農曆五月,麥子成熟的季節,麥田裏宛如金色的海洋,隨風搖椅的麥穗顆粒飽滿,又是一個豐收年,蘇禾邁著輕快的步子,迎著晨光走在彎曲的田間小路上。
迎麵走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男子,拉著一輛人力車,蘇禾認識他,住在同一條街上且和蘇文良的關係比較好,名叫劉天柏,曾經還幫助她們不少忙,“小禾,下地呀?”
蘇禾停下腳步,“嗯,我去找我爸媽。”
劉天柏叮囑道,“你爸媽在南坡地收麥呢,你可別走岔了。”
“知道了,謝謝劉叔。”
蘇禾轉變方向,順著小路朝著南邊走去,他們家有好幾塊地,趙秋月懷孕後,這地裏的活全都是蘇文良一個人忙,田秀芹總是拿著自己曾經吃了多少苦,落下什麼病根來推脫田裏的農活。
遠遠的,看到蘇文良和趙秋月的身影,蘇文良蹲在地上吃飯,趙秋月站在一旁,一個抬頭,一個低頭,兩人說說笑笑,眼前的一景比春天的陽光還要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