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初夏,而蘇文良離世是在仲夏的一天,院子內掛著父親的一件晾曬的紅背心,母親眼中的溫柔足以說明一切,他的父親還活著,他們的生活還沒有被打亂,一切都還來的及。
院子內栽種的槐樹葉子碧綠,灑滿夕陽的小院子內安逸又溫馨,雖然貧乏,但一切都是最美的起點,美中不足的是她有一個蠻橫無理且自私自利的奶奶。
“丫頭,在看啥呢?”
蘇禾回過身,院子內進來一個人,一個男子一手扛著鐵鍬一手拿著鐮刀進了家門,他穿著一件藍色色背心和黑色褲子,額頭泛著晶瑩的汗珠,臉上洋溢著幹淨簡單的笑容,記憶中的父親,臉上總是掛著憨厚的微笑。
蘇禾再也繃不住了,起身撲到蘇文良的身上大哭,蘇文良放下鐵鍬和鐮刀,蹲下身道,“怎麼了丫頭,好端端的哭什麼?”
趙秋月也忙從廚房內走出來,“怎麼哭了?”
“告訴爸誰欺負你了?”趙文良用手背幫著蘇禾擦了擦眼淚。
“別哭啊,倒是說,讓爸去教訓他。”
蘇禾吸了吸鼻子,“奶,她罵了......媽媽,還推了我,我的屁股好疼啊。”
蘇文良麵色僵住,對於他的母親他也很無奈,即使再不講理也是自己的親娘,他還能說什麼呢,“丫頭不哭啊,回頭爸爸說說你奶奶。”
蘇禾慢慢停止了哭泣,腦袋趴在蘇文良的肩膀上,他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是因為還能見到父親,思念和委屈交織,她也總算明白,麵對父母無論你多大都是一個孩子。
曾經她多想蘇文良能夠陪著他長大,若這不是夢,若真的是重生,她定然拚盡全力要彌補自己的遺憾,拚死也要留住父親的命。
蘇禾的爺爺蘇運來是村裏的一名老師,而田秀芹卻大字不識一個,盡管沒有文化,卻把有文化的蘇運來治的服服帖帖的。
蘇家有三男一女,老大蘇天良,老二蘇文良,老三蘇武良,還有一個姑姑蘇玉芳,大伯一家已經分了家,住在村子最北邊的位置,育有一兒一女,蘇武良已經訂了婚,結婚時間定到了今年的冬天,蘇玉芳十六歲,初中也快畢業了,田秀芹也正在張羅給蘇玉芳著找婆家,但始終都沒有滿意的,因為蘇玉芳些文化,眼光自然就也高,對男方的要求出了長得好之外還要求男方家裏條件好,學曆至少也是初中畢業。
黑夜來臨,房間內的油燈點亮了,電燈已經裝上一段時間了,因為這燈是要交費的,一般情況下,家裏是不準開燈的。
蘇運來從學校回來了,田秀芹也從外麵溜達一圈回來了。
蘇文良幫著趙秋月把做好的飯擺到桌子上,看到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忙,田秀芹的臉也隨之沉了下去,對著桌子前的二人說道,“這做飯都是女人的事,你一個男人隻要等著坐在桌子上吃飯就行了,不要替她幹活。”
蘇文良沉著臉,也沒做回答,他心裏憋著一股氣,但吃飯的時間他也不想爭辯什麼,沒有人知道那個孝字壓得他喘不過去。
田秀芹注意到角落裏的蘇禾,她坐在一張小凳子上,手裏抱著大白,因為蘇運來和蘇文良都在,田秀芹收斂了很多,她不想承認,但她的奶奶確實有綠茶的潛能,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出了事情哭爹喊娘的,甩鍋的功夫也是極好,人美心善的趙秋月遠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