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嫵自幼學習的生存準則之一,就是不要多管閑事。
她不是聖母,沒有救人的愛好。
但她也是人,沒法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消散在她眼前。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老天不讓這個男人死,還間接救了她的命。
一聲巨響。
阮嫵費力的推著厚厚的“麻袋”開了小屋的門,蹲在門口氣喘籲籲。
病弱的身體犯病,渾身疼的她眼皮抽搐,躺在地上痛不欲生,心裏隱隱後悔把他帶回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阮嫵才緩過來,強推著在巷子裏找到的“麻袋”滾進了門。
這裏是北城的郊區。
她用一些東西與人交換拿到了這個破舊的一室一廳屋子。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都是她撿來或是買的二手貨家具,拚成這個又小又黑,但卻屬於她自己的溫馨的小家。
男人躺在床上緩緩蘇醒。
睜眼,看到一把閃著寒光的手術刀在他頭頂劃過。
阮嫵坐在他身邊,一來一回,動作嫻熟又優美。
楚九魈喉間滾動,點漆般的眸閃過莫名的光,“是你救了我?”
阮嫵用實際行動回答了他的問題。
藥粉灑在血淋淋的傷口,常人難以忍受的疼。
楚九魈卻隻是皺眉,緊咬住牙沒有叫出聲。
“你醒了?口渴嗎?再忍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女孩兒驪歌般甜美的聲線讓楚九魈愣了一瞬,沉聲回答,“嗯。”
阮嫵沒有問他從哪來、是誰、為什麼會被人追殺。
楚九魈也沒問她為什麼這麼年輕卻醫術高超、甚至可以給他做手術,這決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兩人意外的默契,彼此心知肚明,什麼都不知道,才好方便離開。
都處理好已經到了晚上。
男人恢複力驚人,再加上阮嫵自製的藥效果非凡,躺著已經可以說話了。
“謝謝你救我,我會報答。”
楚九魈淩亂的碎發遮擋額前,桃花似的尾微微向上挑,磁性的嗓音鄭重的承諾。
“你什麼時候可以走?”女孩兒聲音軟軟的,開口卻是驅趕。
“你好人做到底,救都救了,收留我幾天,不會給你惹麻煩。”
楚九魈說話導致傷口崩裂,齜牙咧嘴的疼。
但流著血還不忘調戲自己這個“小恩人”。
狹長的狐狸眸半挑,“傷好就離開,保證不黏人。”
“...”
阮嫵感覺自己遇到變態了,別過頭不理他灼灼的視線,盯著自己的手機發呆。
她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了,沈晏戈……會擔心自己嗎?
“叮”的一聲。
來了一條短信,阮嫵迫不及待的點開。
短信內容長長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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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難掩失望,連長長的睫羽都無精打采的搭落下來。
楚九魈看著阮嫵失魂落魄的模樣,慵懶玩味的笑,“一直盯著手機,這是戀愛了?失戀了?”
“不會讓人甩了吧?是誰那麼不開眼,他不要,我接盤。”
阮嫵小臉噌的就紅了,氣的。
這人嘴這麼碎的嗎!哪壺不開提哪壺!
“接你大爺個頭!”阮嫵嗔怒的眼神恨恨的盯著男人戲謔的臭臉,不管他轉身去廚房。
所謂的廚房其實和客廳是一體的。
阮嫵打開二手冰箱,心疼的拿出一小截青菜。
一碗青菜粥端了上來,連盤鹹菜都沒有。
楚九魈眼皮直跳,從沒見過如此寒酸的待客方式,“你這碗水裏放了幾粒米啊?”
阮嫵有些尷尬,埋著頭悶悶喝粥,“我覺的挺好的。”
楚九魈這才發現,唯一一顆有點爛的小青菜居然在他的碗裏。
她什麼都沒有,卻還吃的津津有味。
“為什麼不去找個工作,你醫術不賴,醫院搶著要吧。”
聽到男人的聲音,阮嫵喝粥的動作一頓,垂眸遮住眼瞼。
聲音低落,“我是黑戶,沒有身份證,醫術隻是接一些私活。”
怪不得她沒把他送去醫院,楚九魈挑眉。
“我沒上過學。”
阮嫵知道男人想要問什麼,搶先回答,笑容清甜,沒有任何嫉世憤俗的恨意和埋怨。
這份豁達和心境,還有這一身絕頂的醫術,著實讓人刮目相看。
楚九魈沉默,看著阮嫵嬌美的麵容,心底一絲異樣的情緒劃過。
“你叫什麼名字?”
阮嫵沒有回答,倒是反問了一句,“那你叫什麼?”
“我字排第九,你可以叫我一聲九哥。”
排行第九?
阮嫵瞬間想到沈晏戈說的,誤以為她是“楚九”派來的人。
九這個數字可真是晦氣!阮嫵憤恨的想。
連帶著,看男人的眼神也不順眼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怒目而視,看的楚九魈不明所以。
離開小家安排好,回到沈宅已是深夜。
阮嫵踏進沈家大門的刹那,
酒吧裏的一幕幕像是詛咒一樣,那段無比清晰的記憶噴泉般從腦海中湧出。
像是刀子般淩遲她的心。
阮嫵立刻蹲下身子,顫抖的從懷裏掏出一粒速效藥咽了下去。
大口喘氣,胸腔陣陣壓抑,阮嫵痛苦的閉上眼睛,額角都是細汗。
緩的差不多時,阮嫵剛站起來。
沒有任何預料,突然,一把“槍”抵在了她的大腿上。
軟軟的手指,一猜就是那個混世小魔王——沈彬彬。
阮嫵看了眼時間,不敢相信這時候這個小祖宗居然還沒睡,在這裏堵她。
“壞女人你怎麼還敢回來!不是讓你滾出我家!我大哥說的對,你就是死皮賴臉的賤!”
沈彬彬氣勢軒昂的叫囂,小小的腦袋對著阮嫵張牙舞爪。
孩子的話最戳人心。
阮嫵眼裏一閃而逝受傷。
強忍著蹲下來,盡量以最和善甜蜜的笑容麵對沈彬彬,她還有事要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