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聲音,打斷了許凡的舉動。
他定神看去,隻見一位穿著連衣裙,手提醫藥箱的女生走了過來。
對方戴著眼鏡,紮著馬尾,身材嬌小,有點像學生。
不過,配上那發怒的模樣,卻又和學生顯得有些違和。
“撇開對心口施針不談,我還從來沒見過使用針灸前不消毒的,我嚴重懷疑你根本沒有行醫證件!”
這一道厲聲,並沒有讓許凡起多大臉色變化,反倒是將短發女給叫醒了。
她剛剛太過著急,迫切希望有人來幫忙,都忘了核實許凡究竟是不是醫生這件事了。
萬一真是個無證行醫的三流赤腳醫生,把自家表姐給害死了,那可怎麼辦?
短發女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見手提醫藥箱的女生怒氣衝衝的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許凡持針的手。
“喂,你耳朵聾了?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難不成做賊心虛?”
圍觀群眾見她氣勢洶洶,紛紛竊竊私語了起來。
“我去,這女的誰啊?發育不大,脾氣倒是挺大的,人家小夥子也是為了救人,沒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吧?”
“你懂個雞毛,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馮寶兒,金陵市第一人民醫院中醫科主任!”
“你不說我還沒認出來,據說她爺爺馮中一是金陵市的中醫聖手,在中州協和醫院掛著副院長的職位,水平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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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發女聽到圍觀群眾的話,捂著嘴,用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眼前的馮寶兒,很是吃驚。
她作為金陵本土人士,當然知道馮寶兒的名聲。
別看馮寶兒年紀輕輕,可是人家從小行醫,經驗比許多老醫生都要豐富,在金陵醫學界裏麵算得上非常出眾的年輕一輩。
跟名聲廣傳的馮寶兒相比,許凡就顯得有些不入流了,年紀看上去也不大,還是個中醫,實力估計很是一般。
而且,正如馮寶兒所說的,哪有用銀針前不先消毒的呢?
短發女覺得許凡應該就是個蒙事的,否則也不可能隨便一診脈,就把自家表姐的病情病症說了出來。
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卻非要攬瓷器活,這許凡十有八九是想在眾人裝個逼就走,能不能救活自己的表姐都是次要的。
越是這麼想,短發女就越覺得細思極恐。
得虧自己運氣好,碰上了馮寶兒在附近,並且阻止了許凡,要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深吸了一口氣,短發女上前一步,主動遞上名片。
“馮醫生你好,病人是我家表姐,其名紫嫣然,金陵紫家的大小姐。”
馮寶兒作為醫生,經常給一些上流社會人士治病,自然知道紫家的存在,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紫嫣然小姐,有過幾麵之緣,放心吧,醫者仁心,就算不認識的人,我也會盡心盡力的救治。”
馮寶兒拍了拍短發女的肩膀,彎下腰,把頭探進車裏,對許凡說道:“你下車吧,這裏沒你的事了,雖然不知道你是在哪個學校學中醫的,但是施針之前必須給銀針消毒,這是基礎常識,你竟然連這都不知道,實在是太離譜了。”
“還有,以後再去多讀點書,看看針灸禁區,你就會明白給心口施針是多麼兒戲的事情了。”
旁邊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都覺得馮寶兒是權威,既然權威都這麼說了,那許凡必然是有錯的,也都跟風指責起他來。
“這小子果然沒安好心,我就說這麼年輕怎麼可能還會懂中醫,敢情是來殺人的。”
“太賤了吧,治不了就治不了,怎麼能害人呢?是不是心理變態,想報複社會啊!”
“報警,抓起來,必須好好懲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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輿論一邊倒,許凡當場被打上了沒什麼本事還愛裝逼的標簽。
短發女則是心有餘悸,慶幸著許凡下手慢,要是動作再快點,恐怕紫嫣然現在就天人兩隔了。
同樣的,她看向許凡的眼神也變得厭惡起來。
如果是其他事也就算了,這人命關天的,哪能拿來裝逼練手呢?
真是太過分了!
麵對著千夫所指,許凡不怒反笑。
他目視馮寶兒,撩起了袖子,一字一句的道:“首先,我這個銀針是提前消毒過的,這玉盒用寒石製成,寒氣可對其消毒,不需要多此一舉。”
“其次,我知道心口是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也不能隨便施針,但是我對自己的醫術有自信,也知道這個病人現在最好的醫治方法,那就是通過刺激心口,恢複心臟正常功能,穩定輸血量,然後再排毒,或許這和你所學的醫術略有出入,但這是因為你不了解,並不是因為我有錯!”
“最後,你身為一個醫生應該知道,如果錯過了最佳醫治時間,病人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可你卻為了顯示你所謂的權威,而在這裏不停地指責我,既沒有給出合理的治療方案,也不允許我來診治,這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
許凡這三條有理有據的話落下,把馮寶兒氣了個半死。
“嗬嗬,你是想說我既孤陋寡聞,又沒有能力,還好為人師?”
許凡沒有否認,咳嗽了一聲,說道:“嗯......怎麼說來著呢,起碼你挺會總結的。”
此話一出,圍觀群眾全都傻眼了。
馮寶兒更是被氣得瞪圓了眼珠子,怒極而笑。
“好好好,我不跟你強,你今天要是能把行醫資格證拍在我的眼前,你愛怎麼治怎麼治!”
“我沒有。”許凡回答的也是痛快。
以前跟著師父行醫,他不需要行醫資格證。
但現在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麵,所以這次下山除了退婚,他也準備考一個行醫資格證,方便行事。
但是他屬實沒有料到,行醫資格證會成為別人笑話他的硬傷。
“噗!”
不少人剛才聽著許凡有理有據的指責馮寶兒,還真以為許凡是個有本事的,卻沒想到這貨竟然連行醫資格證都沒有,實在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一個沒有行醫資格證的人,也敢說醫途天嬌的不是?
真是笑話!
馮寶兒早知如此,踩著鞋,用力從副駕駛座上把許凡給拽了出來。
“滾出去!”
許凡倒也沒掙紮,把位置讓給了馮寶兒。
三師父張道林教導過他,生死有命,天意不可違。
如果紫嫣然真的因為被耽誤了最佳救援時間,而一命嗚呼了的話,那也隻能說這是老天爺的安排,不是他不肯救。
當然,他也可以強行從老天爺手裏麵搶人,隻是沒必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