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羽霜深吸一口氣,知道南臻喻說得不假。
南臻喻極有耐心,便靜靜等在一旁。
聶羽霜看了眼懷中不知何時再度睡過去的聶子言,“如此,便多謝喻王殿下了。”
“聶小姐,請。”
穿過窄巷,是一輛帶有王府標識的轎子。
聶羽霜左右看看,抱著孩子上了馬車。
南臻喻緊隨其後,坐在了聶羽霜的對麵,淡淡開口吩咐道,“走吧,出城。”
跑了整整一日,聶羽霜身心俱疲,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南臻喻自顧自倒了杯清茶推過去,“聶小姐剛為皇兄誕下一子,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竟惹得皇兄如此大動幹戈?”
聶羽霜沒好氣地睜開眼睛,可到底南臻喻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不好不理,隻得隨口胡扯。
她神色散漫地倚在車壁上,一手有節奏地拍著聶子言的後背,語出驚人,“你怎麼知道,這孩子就一定是他的?”
......?
話音剛落,南臻喻剛剛喝進去的茶就嗆進了嗓子眼裏,憋得他滿臉通紅。
“咳咳咳——”
南臻喻神色複雜地看著聶羽霜,一手正慢慢拍著自己胸脯,好像還沒從剛才的驚訝中緩過來。
“聶小姐說笑了。”
聶羽霜偏了偏頭,笑道,“我這人從不說謊,不然你完了去找你皇兄打聽打聽,聽聽他到底叫這孩子叫什麼?”
南臻喻,“......”
之後,馬車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聶羽霜從來不怕尷尬,喝了口熱茶就繼續閉目養神。
直到......
馬車行駛至城門口,猝不及防間被人攔停。
聶羽霜因為慣性身子下意識往前傾,恰好被南臻喻扶住,“聶小姐小心。”
馬車外,車夫不滿的聲音響起。
“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這到底是誰的車駕!”
“喻,喻王?”
車夫冷哼一聲,“都不要命了是不是,喻王殿下的車駕也敢攔!”
門口守衛一臉為難,隻能硬著頭皮道,“喻王殿下息怒,隻,隻是衡王殿下有令,今夜所有出城馬車,一個不落,必須要查。”
話音落下,車簾處伸出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南臻喻掀開車簾,冷冷掃過幾人,“哦?你的意思是本王的馬車中還藏了人?”
噗通一聲!
守衛立馬跪下,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喻王殿下息怒,屬下絕非此意。”
“那你是什麼意思?”
南臻喻半笑不笑地瞧著他,可眼角已勾出幾分戾氣。
旁邊守衛見狀不妙,匆忙上前,抱拳道,“殿下恕罪,他是新來的不懂事,驚擾了殿下車駕實屬罪該萬死!”
“那還不讓開!”
一眾人退至一邊,南臻喻意味深長看過跪地之人,這才施施然放下車簾。
“看來我那皇兄對聶小姐還真是念念不忘。”
聶羽霜心中冷笑,是啊,念念不忘,估摸著正準備將她和孩子挫骨揚灰呢。
馬車出了城門口便一路西去,停在了京郊的一處別院。
“這是本王名下的宅子,平常少有外人來,聶小姐可暫且安心住下,需要什麼便和伺候的婆子說。”
聶羽霜躬了躬身子,“多謝殿下。”
——
衡王府,得了信兒的念北匆匆入了書房。
“王爺,王妃有消息了。”
南修衡拍案而起,“那個毒婦在哪兒?”
念北低垂著頭,“城門口我們的人來報,方才喻王殿下的馬車出了城,王妃應該就在裏麵。”
“她放肆!”
南修衡一張臉陰沉得快能滴出水來,“好啊,本王就說她怎麼突然性情大變,原來她竟是老五的人,是本王小看了她!”
“去,給本王找她的落腳處,這筆賬,本王可要親自和她算算清楚。”
一股被愚弄後的惱怒湧上心頭,南修衡雙手逐漸收緊。
與此同時,在京郊別院的聶羽霜打了個噴嚏。
她揉了揉鼻子,總覺得不是什麼好征兆。
難不成是那對狗男女又在背後做什麼妖?
想了片刻,聶羽霜果斷放棄,罷了,想他們作甚,晦氣!
她轉身直接上了榻,將聶子言摟在懷中,和衣而眠。
翌日,聶羽霜在聶子言的哭鬧中被吵醒。
她伸了個懶腰,感覺精神總算是恢複了些,又轉頭瞧著不安分的聶子言歎氣,“可真是我的小祖宗,來,不哭了。”
如願以償喝到奶,聶子言又恢複了平常的乖巧模樣,安安靜靜待在聶羽霜懷中。
她忍俊不禁,“吃飽喝足了,不鬧了?”
聶子言緊接著打了個奶嗝,抱緊聶羽霜。
聶羽霜一顆心慢慢軟下來,“走,今日天氣不錯,娘帶你出去曬曬太陽。”
說著,她起身出門。
此處宅院雖偏僻,可卻也是極盡風雅,回廊九曲,小橋流水。
聶羽霜著一身藕色長裙,墨發披散下來,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剛起榻的慵懶之意。
她剛走至假山處,恰好看到了不遠處亭子中負手而立的南臻喻,以及對麵的侍衛。
聶羽霜步子輕頓,將自己身子掩在假山後,心下懷疑,這個時辰,南臻喻不在自己府上待著,幹嘛要來京郊別院?
他堂堂一個喻王,總不能當真是為了自己吧?
“聶羽霜怎麼樣?”
“回殿下,衡王妃自昨夜回來便一直在屋中待著,現在這個時辰應該還沒醒。”
南臻喻應了一聲,“將人看好了,不許讓她出此院子。”
??
他奶奶的,憑什麼?!
聶羽霜瞪大了眼睛,她就知道,這幫姓南的根本就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東西!
幸而,侍衛很快就問出了聶羽霜的疑問,“殿下,衡王妃身份特殊,現在衡王正滿城尋人,若是知道衡王妃在我們這裏,怕是......”
南臻喻淡淡一笑,“無妨,本王留著她還有用。”
“我那三皇兄一向刀槍不入,前些日子我們派去的暗樁又剛被折了,用這聶羽霜說不定能探出他的弱點。”
畢竟,他也很久沒見過他那三皇兄如此大動幹戈了。
若是未放在心上,又何必搞得全長安城都沸沸揚揚。
假山後,聶羽霜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