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鬧什麼?”
蕭燼一臉陰寒,死死盯著雲初。
叢衛和時之也呆愣愣地看著雲初,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們王妃也太大膽了吧!
不僅吼了王爺,還用枕頭砸王爺!
除了皇上和皇後,基本上沒人敢這樣對王爺。
那些背後裏嚼舌根的人,沒一個敢當著王爺的麵無禮。
說實話,他們倆很害怕王爺生氣處罰王妃,王妃現在正是身子虛弱的時候,可罰不得!
想到這一點,兩人很有默契地衝到王爺麵前替雲初求情。
“王爺!您別和王妃置氣,她不是故意的,王妃現在身子骨弱,您可千萬別罰她,屬下願意替王妃受罰!”
“王爺,奴、奴婢也願意替王妃受罰!”
“你們給我起來!”雲初看著兩人為自己求情,心裏不是滋味,“我做錯什麼了?明明是他的錯!”
蕭燼一臉懵。
他什麼也沒做,怎麼就變成他的錯?
被她莫名其妙吼了一聲,還被枕頭砸了,是他的錯?
這女人實在是不可理喻!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你們倆先出去。”
叢衛和時之不願走。
“本王不會處罰任何人,先出去!”
聽到蕭燼的承諾,他們才退出房間。
“你在鬧什麼?”他又問了一句。
雲初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縮進被褥裏,不願理他。
蕭燼的耐性就要被她磨光了。
在宮裏被父皇和皇後處處刁難,回到王府還被她罵。
“你不想說便不說,這是本王回府時順道帶路的薑糖水,趁熱喝了。”
蕭燼將一直背在身後的食盒放在桌上,轉身欲離開。
“等等!”
雲初從被褥裏探出頭,還癟著小嘴,“謝謝。”
“嗯,好好休息。”
“我生氣是因為你不聽話,偷偷練劍了!”
雲初還是把原因說了出來。
蕭燼頓住腳,轉身,“本王......”
“我不管你有什麼原因!你的病還未好,我千叮嚀萬囑咐你不要練武,你以為治好你病很簡單嗎?”
一想到自己獻出血液給他治病,他卻肆意揮霍自己的身體,她就氣得牙疼!
“本王這一年拖著這副病弱之軀,終日寡歡,直到喝了你的藥,才日漸恢複,便想著拿起刀劍,守護赤鱗衛和淵王府。”
和你。
蕭燼目光暗了暗,“是本王太過心急,以後不會再有。”
雲初沒見過蕭燼這副樣子,心軟了下來。
“算了,好在你沒什麼事,再忍五天,我讓你摸你的兵器。”
她指了指桌上的薑糖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喂我。”
蕭燼心想,她能說會道的,精神得很,憑什麼要他一個王爺去服侍她?
但身體不受控製,還是乖乖照做。
“你進宮,那些壞人有沒有為難你?”雲初喝著暖暖的薑糖水,小腹覺得很是舒服。
蕭燼:“沒有,本王與皇後說了,等你葵水一過,便進宮。”
其實是有的,皇後明嘲暗諷地罵了他一頓,父皇在一旁什麼也沒說。
不知蕭子鈺從哪兒聽到他進宮的消息,才跑過來幫他解圍。
他堂堂璃梁戰神,還要一個孩童幫解圍,真是好笑。
等他身上的病一好,所有欺壓淵王府、欺壓雲初的人,他都要一並討回來!
“真好喝!”雲初喝完薑糖水,笑得甜甜的,唇角還掛著一滴小糖珠。
蕭燼很是自然地伸出手,拇指幫她擦拭去那顆糖珠。
雲初反應過來後,覺得臉有些熱,“你、你幹嘛!”
“沾了東西,幫你擦幹淨,躺下吧。”
蕭燼一臉坦然的樣子,讓她更羞了。
人家沒有一點別的想法,倒是她自己想太多。
她匆匆蓋上被子,將蕭燼趕出去。
蕭燼關上門,看了一眼沾著糖水的拇指,鬼使神差般的,他淺嘗了一下。
真甜。
*
夜半子時,雲初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了。
吱呀一聲,窗戶被悄悄打開。
她全身警惕起來,掀開一絲眼皮欲看清來人是誰。
隻見一個蒙麵黑衣的男人,裹著冬夜的寒風,從窗戶鑽入。
雲初鎮靜非常,慢慢移動被褥下的手,摸到床頭的銀針包,悄無聲息地從裏麵抽出一根銀針。
黑衣人越來越近,他的手伸向雲初的脖子時,雲初眼疾手快,一針紮進他的麻穴。
“啊!”黑衣人低聲慘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雲初不緊不慢地從被褥裏鑽出,一把扯開黑衣人的麵罩。
“怎麼會是你?”
雲初驚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人是五皇子蕭沂。
雖說她早已知道蕭沂是在背後暗殺她的主謀,但主謀親自動手,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你對本皇子做了什麼!”蕭沂想要怒吼,可他全身麻木,吼出聲時就像是在哭訴。
沒有一絲威嚇力。
“你就是暫時麻上一會兒,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雲初覺得有些冷,又鑽進被窩,隻露出一顆小腦袋。
“蕭沂,你是沒錢請殺手了嗎?居然親自來要我的命?”
“要你命?本皇子為何要殺你?”
“嘖嘖,還裝?行啊,上次在都城街市上,你派的那兩個刺客,還記得吧?”
蕭沂還是一臉疑惑,“什麼刺客?”
這自然又不做作的反應,讓雲初有些猶豫。
他不會真的不知道吧?
但蕭燼都已經查出來了,那日在合巹酒下毒之人八成就是蕭沂的親信。
蕭沂聽不懂雲初在說些什麼,但從話裏可知,其中有誤會。
“本皇子今日來,是想問母妃的事情。”
“你母妃怎麼了?”
“母妃無大礙,隻是前一日你剛接診完母妃,後一日便不再進宮,本皇子以為定是你知道了些什麼隱情,卻礙於宮裏的某些人不敢言,所以本皇子才偷偷出宮,想問你知道了些什麼!”
“真的?”
“騙你作甚!”
蕭沂這副坦蕩的樣子,倒是一點也不像在扯謊。
“我知道了你母妃一直沒有身孕的原因。”
“什麼?!是什麼原因!”
蕭沂求知心切,說話的聲音太大,被路過房門外的席嬤嬤聽了去。
王妃房裏竟藏有男人?
這豈不是意味著......
王爺戴了頂綠帽子!
要是把這件事告訴王爺,她記一功,她家閨女就有望成為王爺的通房丫鬟了!
她家那短命男人死得早,早年間她便帶著閨女到淵王府當差,母女倆在淵王府已有十多年。
起初,她有意讓自己的閨女做蕭燼的通房丫鬟,但自從聽說蕭燼是天煞孤星後,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直到雲初進了王府,她才發現,她家王爺不再克妻了。
沒準是王爺已經踏過了天命的坎。
既然王爺不克妻,她家閨女豈不是有機會飛上枝頭?
她家閨女長得可比王妃好看上百倍!
席嬤嬤這樣想著,加快腳步來到王爺的臥房。
王爺的臥房還亮著燈,真是天都在助她!
“王爺,您睡了嗎?老奴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向王爺稟報。”席嬤嬤壓下心中的喜悅,裝作憂心忡忡的樣子。
片刻,蕭燼打開房門。
“席嬤嬤,有何事?”
席嬤嬤眼神閃躲,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老、老奴這幾日入睡晚,想著在院子裏走一圈,方才路過王妃的寢屋時,竟聽到裏麵傳來男子的聲音!所、所以,老奴......”
席嬤嬤話還未說完,蕭燼馬上繞過她,大步走向雲初的臥房。
嘭——!
雲初的房門毫無預兆地被蕭燼一腳踹開。
床上裹著被子和地上動彈不得的人一起看向蕭燼。
“蕭燼?你怎麼來了?”
今晚她房裏真是熱鬧。
“蕭燼?”站在門外的人眼睛微眯,眉頭向下壓。
自知自己說錯了話,雲初乖乖改口,“夫君!”
“他是誰?”蕭燼目光定在蕭沂身上。
黑暗中,蕭沂臉上滑過一絲受傷的表情,無人察覺。
“你不認得我了?”蕭沂喉間有一絲苦澀。
“半夜闖進王妃的寢屋,本王為何要認得你?”蕭燼的寬袖下,握緊了拳頭。
若不是雲初不讓他使用內力,他現在定要將這個黑衣人打得半殘。
“他有傷你嗎?”蕭燼掩上房門,坐到雲初身邊。
雲初搖搖頭,“王爺不會覺得我在給你戴綠帽子嗎?”
她記得古人很講究這個,尤其是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定會被認為在私通。
就算是蕭燼好男色,把她當兄弟,這種事畢竟涉及到他王爺的麵子。
“你以為本王跟你一樣蠢?”
蕭燼有些無語,一個穿著夜行衣從闖入王府的男人,就為了與她私會?
“禁止人身攻擊啊!”
雲初鼓起腮幫子,看上去更像隻小鬆鼠了。
她指著地上的蕭沂,“喏,他就是蕭沂,你的五皇弟。”
蕭燼眼瞼微顫,“蕭沂?”
就是他在暗中陷害自己?
可看他這副樣子,不像是能做出那些事來的人。
果然,人不可貌相。
“三哥。”
“莫要叫本王三哥,你處心積慮,殺害本王母妃,誣害本王二十年,殘殺無辜生命,如今還直闖王府,想要謀害王妃?”
想起前世赤鱗衛全軍覆滅的慘狀,他恨不得把蕭沂五馬分屍。
“呃王爺,我們可能誤會蕭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