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老天爺卻忽然變了臉,陰雲逐漸攏聚,不多時,竟開始落雪,這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雲白穀大呼不妙,撒腿狂奔,隻希望前麵能有一座酒肆什麼的,哪怕是一座荒廢的土地廟也好啊,不說避寒,能躲躲雪也好啊,要知道,他雲白穀此次出行,可是什麼衣物都沒帶啊。
“他媽的老天爺,你要是早兩個時辰下,小爺我不就能賴在鎮子裏了嗎?這個時候擺這麼一出,是要讓小爺凍死在田野裏嗎?”雲白穀緊了緊身上的白裘,口中碎碎罵道。
也還算這老天爺有良心,沒想收走雲白穀那條小命,往前狂奔了約莫三五裏,終於是看見了一座破落道觀,雲白穀也懶得把什麼敲門禮拿出來了,一腳踹開緊閉的道觀門,一步跨入又猛地將門關上,但關門時,依舊有一股寒風順著袖口鑽進了雲白穀衣物內,激的雲白穀上下牙齒直打架。
“無量天尊,老道張昀峰見過雲先生。”忽然,雲白穀身後有道蒼老的聲音傳來,驚的雲白穀差點沒一巴掌抽過去,這廖無人煙的地界,本來有座道觀就已經有奇怪了,誰能想到這道觀裏還有活人啊。
至於為什麼沒一巴掌抽出去,不是雲白穀不想,而是剛一轉身就被那老道士拽著衣袖一步一步走入道觀內,這中間,任憑雲白穀怎麼掙紮都無濟於事,這老道人看著風燭殘年,好似風一吹就能讓這老道人駕鶴西去,可沒想到這老道人手勁如此之大,不過應該沒什麼惡意,不然就衝著力道,八條命都不過雲白穀用的。
“雲先生坐,老道來的匆忙,沒備什麼吃食,隻有清茶一壺,還請不要嫌棄。”自稱張昀峰的老道人提出一個茶壺,兩個瓷杯。
“小子可受不起道長的一句先生,我不過是市井潑皮,道長的先生可不是要折煞我也?”雲白穀連忙接過茶壺與瓷杯,給張昀峰斟了杯茶,張昀峰倒也沒拒絕。
“雲先生要隻是市井潑皮,老道自然也不會用先生這一稱呼,不過既然雲先生不願,那邊以公子稱呼,雲公子此番歸途,雖談不上九死一生,但也要多加小心。”張昀峰嘴角含笑,語氣溫婉。
“多謝道長提醒,小子銘記在心,隻是不知,我家中是否平安?”雲白穀起身連忙行禮,卻被張昀峰按住了肩膀,隻能悻悻坐下。
“雲公子大可放心,家裏一切安好,令弟早已渡過劫難,未來無憂,安心歸家便是。”張昀峰收回按著雲白穀的那隻手,點頭回應道。
“那就好,那就好,有勞道長特意跑了一趟。”雲白穀聞言長出一口氣,後退幾步,一揖到底。
張昀峰微微一笑,再度開口說道:“其實此番來此,不單單是為了給雲公子捎帶口信,令尊生前曾留下些後手布局還望雲公子留心,他日定要來青城山坐坐。”
說罷,老道士留下一個灰白布袋,起身走入滿天風雪之中,喝了聲道號,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
雲白穀看著張昀峰離去的背影,默默將張昀峰所言記在心裏,順手拿起張昀峰留下的布袋,裏麵隻有一些幹糧,還有一柄三尺長劍,看到這把劍時,雲白穀雙手竟有些顫抖,可終究未能碰到那把劍,隻是將布袋封好,背在背上,稍稍整理思緒,將那茶壺中的清茶品盡之後,道觀外的風雪也停了,這才起身繼續趕路。
興許是老道人的一番話讓雲白穀心中一直懸著的巨石落下,此刻的雲白穀走路都帶著那種歸家的興奮感,一路上風餐露宿,要是碰到村子什麼的,就厚著臉皮啊進去討要些溫熱食物,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荒野裏度過,餓了吃點布袋中的幹糧,渴了就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小河什麼的,原本雪白的白裘早已變了顏色,白裘上的裘毛更是掉了大半,若不是現在是寒冬,雲白穀早就把這物件當成引火的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