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朱橚循著聲音望去，眼前的芊芊女子不是徐輝祖的妹妹徐妙錦又能是誰？

隻見徐妙錦在貼身丫鬟的攙扶下欠身行了一禮。

舉手投足落落大方，盡顯大家閨秀風範。

接著，不等朱橚開口，徐妙錦又道。

“之前多謝公子出手相助，才使得小女子如今身體安康。”

“再不會為胸口氣短憋悶所困擾，每日也精神了許多。”

說罷，好似想起了當日治療的景象，臉上生出了一抹紅暈。

朱橚聽完，了然頷首。

算算日子，徐妙錦的身體也確實應該好轉過來了。

所以朱橚作為施治者，也並不會感到驚訝。

現在想來，孫院使和王院判等一眾太醫院之人方才對自己態度的轉變應該是和徐妙錦有很大的聯係。

果不其然，孫院使緊跟著徐妙錦開口道。

“殿下醫術超群，堪稱妙手回春也不為過啊。”

“是啊，殿下真是吾輩醫者楷模啊！”

一旁的王院判也緊跟著孫院使的話頭道。

方才早在朱橚回來之前，一眾之前德高望重的太醫便輪流為徐妙錦號過了脈。

脈象四平八穩，生機勃勃，猶如雨後春筍破土而出，又立新生。

細聽之下徐妙錦的呼吸也已與常人無異。

不再是之前斷斷續續，又長又短。

太醫院眾人說白了也是一群認死理，每日鑽研古籍醫書的學究。

但是與朝中那些滿嘴之乎者也的八股奴還是有所區別。

那就是，比他們醫術高絕者，他們願意虛心求教，甚至是服從。

朱橚見狀，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當初對父皇立下的軍令狀，馬上就有實現的一天。

那就是，從頭到尾改正太醫院風氣，讓太醫院在朝中煥發新生。

心裏想著，朱橚嘴角也不自覺牽出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接著看著徐妙錦客套道。

“徐三小姐差人通報一聲，在家安生歇息就是了，還特意跑一趟來。”

徐妙錦聞言輕輕搖了搖頭，道。

“殿下出手救小女子性命，對小女子有救命之恩，小女子上門拜謝又有什麼呢。”

說著從 丫鬟手上取來了幾個精致禮盒塞到了朱橚手中。

朱橚也沒有拒絕徐妙錦的好意，收下後遞給了身後的蔣義，然後道。

“徐三小姐還是快些回府吧。”

話音剛落，徐妙錦以為是朱橚下了逐客令，神色突地黯然了幾分。

朱橚見狀衝著蔣義揮揮手，補充道。

“屋外風寒，我這太醫院中也藥臭難聞，讓我這兄弟送小姐回府歇息吧，過幾日我再上門為小姐複檢。”

這時，徐妙錦神色才恢複了正常，乖巧地點了點頭。

行了一禮與朱橚道別，在丫鬟的攙扶下鑽進了車轎。

待送走徐妙錦，朱橚和太醫院等人這才邁步走進了太醫院中。

太醫院中，品階低些的太醫和熬藥的學徒早就列好了隊形在等候。

此時見朱橚進門，齊齊恭敬地喊了一聲。

“見過總管。”

方才眾太醫檢查徐妙錦病情，他們也在場，自然也和孫、王等人一樣被朱橚的醫術深深折服。

此時看著朱橚也是多了不少發自內心的敬仰。

反倒是朱橚被這一嗓子整的有些不會了。

“殿下，老朽有一事相求。”

朱橚循著聲音回頭望去，隻見是孫院使期盼地看著自己。

心裏不由得納悶起來，不知這孫院使有何事相求自己。

嘴上說道。

“孫院使盡管開口。”

待聽到孫院使要求的事時，朱橚就後悔了，壓根不該讓這個老小子開口。

隻見孫院使低頭斟酌片刻略顯為難道。

“殿下，老朽如今醫術方麵自愧不如，自知學藝不精。”

“不知，殿下可否收老朽為徒？”

朱橚聽到這話頭都大了，達者為師這話是沒錯，可是二人的年紀相差也太大了。

況且他也沒想過收徒，他本意隻不過是想通過醫術震懾太醫院眾人，讓他們俯衝安排而已。

現在孫院使在這麼多人麵前拉下老臉欲拜自己為師了，自己不收的話，左右都下不來台。

思考片刻後，朱橚眼珠一轉思考了個折中的法子，道。

“孫院使也不必自慚形穢，我如此年輕又怎麼能做您的老師呢，不如大家一起交流進步吧。”

頓了頓，朱橚又道。

“以後太醫院每日拿幾例疑難雜症出來，大家一起研究，互相交流醫治之法，可好？”

孫院使本以為自己這是被拒絕了，有幾分失望，就連一旁也準備拜師的王院判也有些欲言又止。

但當聽完朱橚後半句後，孫院使才反應過來。

朱橚哪裏是不院收自己為徒，這分明是在眾人麵前要給自己台階下。

說什麼一起交流疑難雜症，如果他們能治，不就不是疑難雜症了嗎？

殿下這分明就是要側麵教導自己等人，卻又不願承了師生的恩情。

想到這裏，孫院使對朱橚這人也越發的肯定起來，對著另一邊的王院判使勁地點了點頭。

在他心裏，此時朱橚的形象高大偉岸，說是有聖人之姿都不為過。

嘴上，孫院使同意道。

“那就依殿下所言。”

其實心裏已經暗暗決定以後對殿下一定要行師生之禮。

蔣義送徐妙錦回府之後，跨上馬正在城中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返往太醫院。

一路上，心中都是思考著最近朝中盛傳和義父蔣瓛親口告訴自己的朱橚的事跡。

心下佩服的同時，也有些慶幸可以跟著如此心懷雄才又兼顧天下蒼生的大才。

就在經過菜市口繁華路口時，一人的身影卻是引起了蔣義的注意。

雖說初春之際氣溫未暖，還有些微寒。

但是大晌午天，烈日當頭，這人一襲袍子從頭到腳蓋了個嚴實，身形佝僂猥瑣。

正欲往一路口拐角處的青樓中走去。

蔣義使勁勒住了韁繩，凝神之下，以他常年訓練的眼力，竟是發現這人兜帽下的側臉竟是與黃子澄一般無二。

不由得心生疑惑。

這黃子澄，前幾日不是惹得皇上不悅，被派去廬州府處置瘟疫一事了嗎，怎麼又會出現在京城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