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希將紙條收好放進袖口,收起木盒遞給紫雲,“你把雪蓮子給了思香,讓她盡快做出解藥。”
“是。”
思墨、思書、思香並非普通丫鬟,她們在希芸院更像是元希的護衛,親人,所以平日裏除了一早一晚打掃院內衛生和元希特別吩咐外,大多時間都是各自在忙自己的事,這也是元希默許的。
紫雲和在院裏練武的思墨打了招呼,就穿過銀杏樹,朝思香的廂房走去。
但她走著走著察覺身後有腳步聲,猛地回頭看到元妍的婢女霜玉跟在後麵,她眼神沉了下來,一臉警惕道:“霜玉,你來我們希芸院幹嘛?”
霜玉不似往日和紫雲嗆,而是笑得很是諂媚,“紫雲姐姐,你別誤會,我是替我家二小姐來送東西的,二小姐還說讓大小姐務必收下,權當是二小姐送給大小姐的新婚賀禮。”說著將手裏的木盒打開,一副白玉打磨的精致頭麵映入眼簾,在陽光下耀眼非常,“還有,我來的路上湊巧碰到給大小姐送帖子的小廝,因為順路就一並給拿了過來。”
說完她將兩樣東西塞給紫雲,掉頭就跑了。
紫雲望著手裏精致的頭麵和請帖,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隻得匆匆將雪蓮子給了思香後,拿著東西跑回正屋將東西都遞給小姐決斷。
元希仔細看了看,請帖是三皇子下的,是七天後的一個茶會,那副頭麵雖看著精致但也確實下等璞玉,一碰就碎,除了材質差些,也並無什麼玄機。
難道是她想讓自己帶著這副頭麵去參加茶會,然後借機把她的頭麵撞碎,讓她出醜?
她細想了想搖著頭,不可能,以元妍對她的恨意,怎麼可能就隻是讓她出醜這麼簡單?
那到底是有何目的呢?元希望著這兩樣東西仔細琢磨著。
“小姐,您說這二小姐到底是什麼意思啊?”紫雲見小姐一直不說話,焦急問道。
林念搖頭,她也著實想不出,“不知道,靜觀其變吧。”
臨近傍晚,思香才把解藥研製出來,元希拿到解藥後,立馬帶著思香一同來到清雅院。
可父親並未在院內,她扭頭問向父親的侍衛,“爹爹去哪了?”
“回大小姐,老爺被皇上傳召入宮了。”
“入宮?”想必是說婚約提前的事吧,不過,上午不是已經讓小侯爺傳了口諭了嗎?怎會還要入宮召見?
元希正想著,拖著疲憊身子的元老爺出現在清雅院門口。
“爹爹!”元希看到父親眼前一亮,甜甜一笑跑過去一把攙住父親的胳膊。
“爹爹,皇上傳您入宮幹嘛呀?”林念睜著兩隻無辜的鹿眼問著。
“哦,沒什麼,就是說了一些你的婚事,還有朝堂之事。”元老爺勾著嘴角,笑得苦澀。
待坐定後,元希扭身從思香手裏拿過解藥,遞給父親,“對了,爹爹,這是女兒給您找來的解藥,您快吃了吧。”
元老爺接過,望著手裏黑色藥丸,眸底逐漸濕潤,“希兒,你昨日出府就是為了給爹爹找解藥?”
“嗯,但好在有驚無險地找到了,爹爹你趕快吃了吧。”
“好,爹爹晚點再吃,你快坐下,讓爹爹好好看看你,不然等你嫁出去了,爹爹可就看不到你了。”
“怎麼會?爹爹什麼時候想女兒了,女兒就回來看爹爹。”
元希坐在元老爺身側的圓墩子上,頭枕著他的胳膊,甚是乖巧。元老爺也露出了難得的笑容,滿眼寵溺地低頭望著她。
“爹爹,您是怎麼中毒的?是誰害的您,您知道嗎?”元希猜測父親定是知道下毒之人,所以她才開口問。
不管父親如何對付下毒之人,總是,她元希是不會放過他的。
元老爺如實開口,“是林府的林遠所害,賞花大會那天他命人送來一封信,那信上有毒。”
“那信還在嗎?信中內容說的是什麼?”她抬頭追問父親。
“信上有磷粉,我剛看完信就自動焚燒了。信中的內容大致說了兩點,不準動林氏,還有將此次殿試考題透露給他。”元老爺一一道來。
“那爹爹你......”
“我都照做了。”元老爺長歎一口氣,眼神裏皆是無奈。
沉默了片刻又道:“爹爹這麼做也是被逼無奈,爹爹是不怕死的,但他們竟然還以你的性命相要挾,爹爹也隻好照做了。不過現在好了,三日後你嫁與小侯爺,我又有解藥,就不怕被其所牽製了。”
“爹爹......”元希紅著眼眶一把抱住父親,她一直都知道父親很愛很愛她,為了她他是什麼都願意犧牲的。
有父親真好,她要一直守護父親,做父親的護盾。
“對了,爹爹,您現在毒解後,打算怎麼對付林家?”其實元希心裏已經有了想法,但她想知道父親是怎麼想的。
“等你成婚後,爹爹就會一紙休書趕走林氏,至於林遠,他為人狠辣狡猾,爹爹沒有一點他威脅我的罪證,若想舉報他恐怕很難,隻能先暗中調查,待有了罪證為父再跟皇上請罪,彈劾林遠。”
“嗯,女兒也是這樣想的。爹爹您放心,女兒幫您一起找證據。就算最後找不到證據,女兒也會找他的其他罪證,屆時交於您,您一樣可以扳倒他。”元希堅定道。
林遠,林暮之、林氏、元妍......她要一個個來,慢慢複仇!
林府,正廳內。
林氏從一大早等到了天黑,才見林遠匆匆忙忙回來。
“父親。”林氏連忙行禮,低垂著頭喊著。
林遠見是林氏,臉頓時拉了下來,坐定後沒好氣道:“你來幹什麼?就因為你那點兒破事兒,害得為父損失了十幾名暗衛!”不光如此,他藏在楊家藥鋪的西域雪蓮子也被偷了。
林氏大氣不敢出,聽到父親所說很是震驚,可依舊垂著頭,小聲說著,“女兒今日前來就是想問問情況的,元希那丫頭根本不會武功,怎會殺了您十幾名暗衛呢?”
這時,林暮之走了過來。
“祖父,姑母。”他拱手行禮後,俯首在林遠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坐在林遠左下首的位置。
林遠眸光一驚,而後瞥了一眼自己這個沒用的女兒道:“她身邊有個高手保護,那個高手為父還在調查。行了,你就別去管她了,回去好好給我盯緊元良,他一有什麼消息立馬來報我。天色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
林遠都發話了,林氏即便再有諸多疑問,也不敢再多言,隻得福身退去。
隨後,林遠示意身邊的侍從退出廳堂把門掩好,他一臉嚴肅的望向林暮之,“你確定元良已經解毒了?”
“是,孫兒安插在元大人身邊的暗線剛剛給孫兒遞來的消息。”林暮之蹙眉,有些擔憂繼續道:“祖父,若是元大人告到皇上那裏去,孫兒乃至整個林府怕是都要遭殃。”
林遠犀利的眼眸劃過一絲得意,“放心吧,他即便是告也得搭上自己的前途,況且,他沒有掌握任何祖父威脅他的證據,不會輕易去告發我們的。”
林暮之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拍著林遠馬屁道:“還是祖父英明。”
“隻是這個元良是留不得了,過幾天恐怕你姑母就要被趕出元府了,屆時,可就沒人能近得了他的身了,得趕快想個法子扳倒元良。”林遠眼神暗沉,變得異常陰狠惡毒。
坐在一旁的林暮之看後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他此時顯然對祖父的狠毒有些發怵。
但狠毒其實是刻在血液裏脈脈相成的,隻是此時的林暮之不知道,日後的他比他的祖父還要狠毒千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