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暗室,柔和的燭光下,元希比往日更加明豔動人,純潔靈動。
她小心翼翼幫他塗抹好藥膏,又扯下裏衣衣角幫他包紮好傷口後,才扶他起來,“好了,傷口處理好了。現在我們趕緊去另一個通道吧,我很擔心思書姐姐的安全。”
“呃......哦。”方瑜聽到她說完,才猛地回過神,微微點了點頭答道。
而後,他瞥向通道,這麼長時間了,來福怎麼還沒出來,看來隻能如此了。
方瑜故意上前一步踩到元希的裙擺害她摔倒,他順勢也跟著一起仰麵躺倒地,然後從懷裏掏出手鐐趁元希不注意鎖住了他們的手腕。
這是他研製的特製手鐐,由十八種不同鐵質製成,堅硬無比,而且內含各種小機關,隻要銬上沒有鑰匙根本打不開。
本來他打算給來福,讓他抓人時試試這手鐐的效果如何,如今隻能他親自試了。
元希剛要掙紮著起來,斥責他怎麼踩自己裙擺害她摔倒,一抬手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個手鐐鎖著,“這,這手鐐怎麼回事?是你的嗎?”
說著她就要去扯手鐐,方瑜見狀連忙出聲製止,“等等,千萬別碰它!”
被他這麼一吼,元希嚇得立刻停下了拉扯手鐐的動作望著他。
“這是我特製的手鐐,隻要亂動就會觸發裏麵的小機關,到時候你這隻手可就別想要了。”
“好吧,那既然是你的手鐐,你總有鑰匙吧,快點拿出鑰匙打開吧。”
“呃,那個,鑰匙給丟在剛才救你的暗道裏了。”方瑜假裝摸了摸身上,信口開河道。
其實鑰匙就在他袖口裏。
“什麼?”元希驚叫,隨後仔細研究了手鐐,確定打不開後,歎了口氣道:“算了,反正也不影響走路,先不管它了,我們還是去通道找思書姐姐吧。”
這個倒是讓方瑜失算了,他慢慢悠悠就是磨蹭著不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風過,他抬眸看到是來福的身影從元希身後掠過,微不可查地鬆了一口氣,而後伸手到衣袖裏,剛想要說鑰匙找到了,卻聽到元希說,“我剛好像看到一個身影,好像朝出口的通道走了過去。”
她邊說著邊扭頭朝身後追去,一時間竟忘了手上還銬著手鐐。
剛邁出步子就被一股向後拽的大力猛地拽了回來,身子頓時向後傾斜,一個重心不穩麵朝方瑜就倒了下去。
砰,啊,唔。
元希的頭撞到了方瑜的頭上,她吃痛叫出了聲,拄地支撐著身子的雙手條件反射去捂額頭,身體再次失去重心,又跌落下去,這次,她粉嫩的雙唇剛巧吻向他的薄唇。
上一次被他強吻的時候,元希整個人都是蒙的,過後根本不記得是什麼感覺,但這一次不一樣,她頭腦很是清醒。
她瞪著大大的鹿眼,望著那雙墨色暈染開深邃的眸子,感覺唇邊冰冰涼涼的,很是柔軟嫩滑,就好似吻在了冰鎮過剝了殼的荔枝一般。
冰鎮荔枝元希是吃過的,甜甜軟軟的很是好吃,那......他的唇是不是也是如此?
元希這樣想著竟也就這麼做了,她微張著小嘴輕輕含住了他的薄唇。
嗯,沒什麼味道啊。
方瑜看著如此行徑的元希頓時一臉錯愕,須臾間,他的臉頰通紅一直到耳根。
等看到方瑜如此表情,元希才意識到不對。
啊,完了完了,我,我怎麼能做出來了呢?
“小姐?”
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
倆人連忙彈開起身並列坐在地上,思書望去倆人都通紅著臉。
她雖然也好奇小姐為何會和方瑜公子吻在一起,可身為奴婢不過問主子任何私事,是做為奴婢的本分。
她大步走過去上下查看了一眼,確認小姐無礙後,才放心道:“小姐,你沒事就好。”
說完她拾起掉落在地上的火折子,然後將元希扶了起來,她這才看到銬在小姐和方瑜公子手上的手鐐。
“小姐,這......”
“哦,這個手銬是不小心鎖上的。”元希略帶尷尬地解釋著,忽然,她又想到思書最擅長機關了,那打開一個小小手鐐應該沒問題吧?
便問道:“你能打開嗎?”
“奴婢試試。”思書答。
她看了一眼手鐐,然後從頭上取出一根銀簪在鑰匙孔處隨便扭了幾下,手銬就打開了。
方瑜一臉詫異地望著思書,看來這個思書不簡單,自己設計的這個手鐐,府上很多擅長各種機關的人都不能打開,她卻輕而易舉地打開了。
他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元希,姿容絕豔,才華卓然,就連身邊的婢女也如此出眾,元希,你究竟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呢?
他打量著元希,眸底蕩漾的波紋愈加強烈。
心道,看來得快些把你娶回家,才能更好的了解你。
元希笑著活動著手腕,“太好了,打開了。哦,對了,你去哪兒了,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元希這才想起來問思書。
“奴婢也不知道,隻記得當時好像有個人身影從奴婢身旁飛過,然後奴婢腳下一沉就掉進了一個隧道裏,奴婢爬了好久才從隧道爬出來。”思書思忖了片刻,答道。
“嗯,你人沒事就好,我剛從這個通道出來,裏麵什麼都沒有,還到處是機關,往另一個通道去找找看吧。”元希指了指思書身後的通道。
思書伸手攔住,滿眼憂色道:“奴婢就是從這個通道出來的,奴婢都看過了,裏麵的機關都被毀,雪蓮子也不見了,奴婢還碰到一個蒙麵人,奴婢猜應該是他人偷了雪蓮子,便想著搶回來,可奴婢武功不濟,最後還是讓他給逃了。”
蒙麵人?元希細細回想剛才自己看到的那個身影,想必思書姐姐所說的就是他了。
“嗯,算了,那個黑衣人日後再調查,現在先趕緊離開這裏吧。”元希說完,便帶著思書和方瑜先後出了暗室。
可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出來,就被楊掌櫃和一群黑衣殺手圍住。
黑衣殺手二話不說,見到他們就直接下殺手,刀刀狠厲。
方瑜見狀連忙將元希護在身後,不過幾招便將黑衣人紛紛打倒在地。
“怎麼樣,你沒事吧?”方瑜側眸關切道。
元希軟糯開口,“沒,沒事。”她望著滿眼關切的方瑜,回想著他剛才自始至終都護著自己的舉動,心底的暖意不由得肆意蔓延開來,如春日藤蔓包裹住她整個心房。
楊掌櫃見到這情景,顧不了那麼多連忙連滾帶爬地逃出藥鋪。
方瑜瞥了一眼狼狽逃走的楊掌櫃,不屑地輕哼一聲,沒再多說剛準備拉著元希離開,一個媚人的聲音在夜空中響起。
“聽說最近江湖出了一名武功極高的方瑜公子,看來江湖傳言果真不假。”方瑜聞聲望去,一人站在房簷之上,立於月光之下,身穿紅衣,手持折扇。
元希也順著窗戶望去,看到那人後,她頓時瞪著一雙鹿眼,心中很是震驚,“紅袖先生!”
方瑜聽後瞳孔微縮,眼神中也不再玩昧,“紅袖先生?你是江湖聞名,最擅收買人心,武功也是居天下前十的紅袖先生?”
他輕眺著鳳眸,微收下頜,點頭答,“正是在下。”
“不知紅袖先生深夜前來所謂何事啊?”方瑜盯著他發問。
“有人買你身後丫頭的命,我自然是來取她性命的。”說完他鳳眼一勾,不欲多說,輕揮衣袖,幾枚毒針就朝他們射來。
方瑜麵色難得凝重,他連忙拾起地上的劍,在空中揮動了兩下擋住了射來的毒針,隨後,他退後幾步將元希推到另一邊的窗口道:“你快走,我來對付他。”
元希緊鎖眉頭,義氣道:“我不走。”她知道自己留下來隻會給他拖後腿,可她不想欠他的,更不想他因救她而出什麼意外。
方瑜似是讀懂了她的擔憂,安慰道:“你放心,以我的功夫他傷不了我!你快帶她走。”方瑜後半句是說給思書聽的,思書深知現在局麵,點頭答應,然後毫不猶豫地硬拉著元希跳窗逃走了。
不多時,她們就到了元府牆外,思書看著一臉怒氣的元希,解釋道:“小姐,你就放心吧,方瑜公子的武功極高,紅袖先生傷不了他的。”
“真的?”
“真的。”
元希再三確認才放下心來,她雖然略懂武功,但也隻是皮毛,可思書不一樣,她武功雖不及思墨,但也是自小練功,能夠探查到對方的內功深厚程度,她既然都說方瑜沒事,那應該就會沒事吧。
想到這兒她才長籲一口氣,放下心來。
便和思書一同翻牆回進了元府褪去夜行衣,貓著腰來到希芸院外,剛準備進去就看見院內燈火通明圍滿了人,聽到元老爺斥責的怒吼聲。
“你們快說,希兒到底去哪兒了!”元老爺指著跪在地上的紫雲、思墨、思香大聲吼著。
“難不成希丫頭是出去散心了?可這大晚上的多危險啊。”林氏假裝擔憂道。
一旁元妍也陰陽怪氣道:“是啊,這大晚上的大姐姐萬一被壞人擄走了可怎麼辦?”
元老爺一心隻擔心元希,顧不得林氏她們心裏的小九九,滿眼擔憂地喊著,“你們不說是嗎?來人啊,家法伺候!”
元希聽到父親要用刑,連忙現身跑了過去開口道。
“爹爹,大晚上的您怎麼來女兒的院子裏來了?”
元老爺看到女兒安然無恙,原本緊繃的身子瞬間放鬆了,他長籲一口氣,險些沒站穩,好在及時被侍從扶住了,他踉蹌幾步走了過來,帶著怒氣道:“你這丫頭,大晚上你去哪兒了?”
“女兒有點餓了,就去廚房找些吃食,爹爹,這是怎麼了?”元希指著滿院子的人,滿臉疑惑的問道。
“希丫頭既然是去找吃食去了,那紫雲這丫頭怎的怎麼問都不說呢?”林氏看到安然無恙的元希,很是詫異,她沒想到元希能活著回來,心裏頓時恨急,不死心地追問著。
元希輕笑了一聲,解釋道:“紫雲睡得正香,我不忍叫醒她,便叫了剛巧醒著的思書陪我一起去了,所以,她們自然是不知道我的去向的。”
元老爺見是虛驚一場,便徹底放下心來,瞪了一眼心懷鬼胎的林氏,冷著臉壓著怒氣道:“行了,希兒沒事就好!林氏,你也辛苦了,榮枝院距離希芸院如此之遠,竟也能第一時間發現希兒不在,真是煞費苦心了。想必你也累了,這幾日就好好在自己院子裏歇息吧!”
林氏雖不甘心,但也隻能垂眸應聲悻悻離開。
元老爺瞟了一眼元希,他知道女兒已經知曉自己中毒之事,也看得出她並不是去找吃食,但他並沒有要追問她今夜幹嘛去的意思,而是囑咐道:“日後若想出府記得小心些,避開林氏的耳目。還有,關於林氏你就別管了,爹爹心裏有數。”
“為什麼?她可是不光想要害我還想害您,您為何還如此護著她?”元希想不通爹爹如今明知林氏的為人,也有證據和理由休了她,為什麼還把她留在身邊。
“您難道是受人脅迫逼不得已這麼做的?”元希猜測地問道。
元老爺沒回答,隻冷冷道:“隻要有我在林氏就傷不了你,其他的你就別管了,專心待嫁吧。”
望著父親遠去的背影,心中滿是疑惑,父親究竟在瞞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