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哥......”趙駟怒火中燒，衝著趙馳大喊。

趙馳似乎並不太擔心趙駟發火，情緒平穩地看向李彤，“你怎麼還跟一個孩子計較。”

“正因為是孩子，才要學好禮儀，”李彤不退讓。

雖然她很餓，但是她也不能沒有底線。

“去洗手。”趙馳看了李彤片刻，然後對趙駟道。

“大哥......”趙駟大叫，恨不得將桌子掀翻。

“走，老三，洗手，洗手再吃。”趙駿笑嗬嗬地拉著趙駟去洗手。

“娘，我洗手了。”趙驍伸出白皙粉嫩的小手給李彤看，眼神中滿懷期待。

李彤將趙驍抱在胡凳上，“嗯，驍兒真乖。”

趙驍得意的揚了下巴。

趙馳卻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李彤。

“李姑娘，不好意思，昨天是我和三弟亂說的，你別往心裏去，我們不賣人，隻掃貨。”趙駿笑著給李彤解釋。

李彤將信將疑，趙駿的解釋更像是欲蓋彌彰。

吃過飯，李彤回到屋裏躺在硬板床上，看著粗糙、汙穢的屋頂，心裏再度發酸，想起了她的軟床，想起了她少女粉色調的臥室......

可她真是沒心沒肺，片刻之後就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到下午，被噩夢驚醒，夢到洪幫主把她賣到青樓，然後拿了銀子，哈哈大笑數銀票。

可銀票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了現代的紙幣。

“怎麼了？”趙馳從外麵快步走進來，看著李彤。

“啊，那個，做噩夢了。”李彤身體發虛，說話的聲音氣息綿軟。

“少做點虧心事。”趙馳語調帶著幾分譏誚。

“誰做虧心事了。”李彤委屈，本來做了噩夢就難受的要命，還聽到這樣直男癌的話，要讓人難受死嗎？

“哎呀，行了，別哭，我說錯了。”趙馳趕緊道，“你眼睛裏住著一條河嗎？眼淚說來就來。”

“人家委屈，難受，我的娘，爹......”李彤說著真的哭了起來。

趙馳站著看她，走也不是，站著不走也不是。

“你不是說你很小就被賣進了侍郎府，你怎麼還能夢到你的爹娘？”趙馳用審視的目光看她。

“人家就是夢到了，怎麼著，夢，那是夢，隻有你這樣沒心沒肺，整日想著賣人來賺錢的人才不會做夢。”李彤氣勢洶洶地喊。

“好好，你夢，你夢，喊什麼喊，就像誰沒做過夢，我還做夢當皇帝，做夢娶媳婦兒呐，哼！”趙馳說完轉身向外走。

李彤忽然尖叫，趙馳以為李彤看到了蛇，或者是什麼大老鼠之類的，嚇壞了，沒想到隻是一個夢。

這個女人就是矯情。

“你等等......”李彤見趙馳要走忽然喊道。

“又有什麼事？”趙馳轉身看著她，臉上並沒有不耐煩的神色。

“那個，我想沐浴，出了很多汗，還有昨晚那些乞丐，很臟......”李彤聲音軟了下來，畢竟是要求人辦事。

“外麵水缸裏有水，你自己去......”趙馳說，“昨天就告訴你了。”

“可是，人家是女孩子，要熱水。”李彤道。

“外麵有鍋有灶，自己燒水，你是伺候人的丫鬟，這些也用我來教你......”趙馳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李彤，“除非，你根本不是什麼丫鬟？”

“那個......我，我雖然是丫鬟，但是，我從小跟在小姐身邊，隻負責陪小姐說說話，聊聊天，讀讀書，寫寫字......”

“現在的丫鬟這麼好幹嗎？”趙馳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大戶人家的丫鬟就是這樣，像我這等一等丫鬟哪裏用幹那些雜活兒，那都是下等丫鬟、粗使婆子們幹的。”李彤微笑著說。

“你把大爺我當成你的粗使下等丫鬟和粗使婆子來使喚？”趙馳圓眼大瞪，顯然是火氣上湧。

“沒有，那個，我隻是說，我不會......”李彤急切地道。

“不會你就臟著去，何況，十天半個月洗一次就可以......天天洗，有什麼用。”趙馳說完轉身出去。

李彤無奈，隻好起身自己去打水，洗澡，身上實在是太難受了。

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連小趙驍都不知道去了何處。

李彤先去看了鍋灶、柴火，確定自己還是不要嘗試的好，水火無情啊。最後提了沉重的木桶去打水。

因為沒有多少力氣，隻打了半桶水，然後打了三次實在是提不動了，隻好作罷，用先前換下的衣服，然後用涼水將身上擦了擦了事。

晚飯又是白水煮麵，或許是因為貧困，他們隻吃兩頓飯，而這一頓隻有李彤和趙馳兩個人。

他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吃飯的時候也沒有說話。

連著吃了三頓白水煮麵，李彤一點胃口也沒有，隻吃了一點點就放下了碗筷。

“你是貓嗎？”趙馳看李彤隻吃了小半碗問。

“沒胃口。”李彤有氣無力的回答。

“我把你救回來可不是為了看你餓死的......從明天開始，你得幹活，多幹活，就知道餓，就能多吃飯。”趙馳語氣毫不客氣。

“我知道，養肥了我，才能賣個好價錢，我知道，不用一遍遍強調。”李彤不客氣地回懟。

趙馳瞪著李彤。

李彤懶得理會他，徑直進了屋子，她也要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要被賣，等著那天來吧。

或許白天睡得太多了，晚上躺著怎麼也睡不著，翻來覆去。

“娘，你睡不著嗎？”趙驍從後麵抱著李彤，聲音稚嫩。

“嗯！”李彤回答。

“是不是想娘了，我想娘的時候就睡不著......”趙驍用小大人一般的語氣說。

“你娘呐，是不是被你爹賣了？”李彤問，她想，趙馳一定是將自己的媳婦賣了，有了兒子還要娘做什麼？

“不是，我也是被爹撿回來的，發了水災，爹娘都在水災裏不知道去了哪裏，我在河裏漂了好久被爹撈上來，爹是好人，不會賣娘的。”趙驍語氣裏透著認真。

李彤意外，沒想到趙驍不是趙馳的親生兒子，與她一樣，趙驍也是撿回來的，難道趙駿和趙駟也是他撿回來的嘛。

趙駟看著身形大，其實也還是個孩子。趙駿聰明，圓滑......

李彤在心裏對趙馳又有了一點改觀。

“娘拍著你睡！”李彤竟然下意識就給趙驍稱娘了。

意識到自己的說出口的話，李彤臉頰火拉拉的，自罵道，李彤，你要不要臉，要不要臉呢，你自己還是個寶寶，你都不知道男人是什麼，就敢給人家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