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柳姨娘開口,張念瑾便已然帶著人轉身就走了。
在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後,張念瑾這才坐上主位,端著茶冷眼看著她們。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要是還什麼都不說的話,那就是真的傻了。
“現在,你們唯一的活路就在我這裏,想好好的出去嫁人,還是留在我身邊為我所用,都隨你們。”
張念瑾眉目嚴厲了幾分道:“若要嫁人,我會給你們每人備上一份嫁妝。但若不願意,想要留在我這裏,那就必須對我忠心。如果發現有二心,那後果就不是趕出去這麼簡單了。”
其中一人,聽張念瑾這麼說,唯唯諾諾地抬起頭問道:“莫非,姑娘也要將我們送到窯子裏?”
張念瑾輕笑了一聲說道:“窯子?那還算是輕的了,至少有口飯吃。但,若是將你們送到一些七老八十的達官貴人家裏做小妾,不僅僅可以給我們張家帶來些許利益,等到時候你們做了寡婦,就會任由主母處置。到那時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最叫人痛苦的。”
聽到這裏,她們也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被賣到窯子裏,隻要乖乖聽話,遇到一些好的恩客,倒也能過的舒心。
但若是被送到老頭子家裏做妾,那後果會是什麼樣子,不用想都知道。
等主君一死,她們恐怕就不再是貴妾了,是被送為軍妓,還是被送去做什麼其他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都很難說。
本以為,張念瑾前去柳姨娘那裏是去救她們。
現如今看來,倒是沒有二路可以走了。
隻見其中幾人,年紀少稍微年長一些的,跪在了張念瑾的麵前。
“求大小姐開恩,放我出去嫁人。”
張念瑾點點頭道:“既然你們幾人要出去嫁人,我也不攔著。春泥,從庫房裏取五十兩銀子,每人十兩做為嫁妝,再給她們每人一對銀釵一對銀步搖。身契,就等你們離開府裏時,由春泥轉交給你們。”
看著白花花的銀子,這些人沒有想到張念瑾居然玩真的。
還以為隻是說說而已,如此一來,紛紛都傻了眼。
柳姨娘那裏是什麼待遇,她們不是不知道,在這裏能夠有過的好,還有銀子拿,將來還可以出去嫁人,有主子給備下嫁妝。
這裏,才是把人當做人的地方。
她們立刻紛紛跪下磕頭,跟張念瑾一五一十地都交待了柳姨娘讓她們做的事情。
“柳姨娘吩咐我們,隻要姑娘您有什麼動靜,就全部稟報。”
“還有,她有叮囑過我們,如果可以的話,趁您不備,想辦法把主母弄死,並且製造成意外。”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想辦法讓陌生男子進入您的院子裏,造成您與陌生男子私通的假象。”
這可真是每一件事,都戳到了她的心窩子上。
張念瑾知道柳姨娘會把事情做絕,但是沒想到會做的這麼絕。
想到這裏,她麵色陰沉了幾分,冷聲問道:“我娘藥裏被人下了血枯子,也是你們做的?”
婢女們連連搖頭索道:“這倒不是我們所為,柳姨娘雖然讓我們來這裏看著姑娘,但對主母下藥這種事情,她是不會給我們做的。”
想來也是,萬一被抓了,隻怕第一個就會被供出來。
張念瑾想了想,覺得也是有那麼幾分道理,便揮揮手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們現在暫時不能來屋裏伺候,先回去等著。詳細的事情,我會讓春泥告訴你們的。以後,春泥就是這裏的一等女史,你們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問她。凡是她不讓你們做的,你們就絕不要去做。”
“是!”
婢女們唯唯諾諾地點點頭後,便轉身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之後,春泥給張念瑾送上茶點,很是佩服地看著她。
“姑娘真是厲害,這敵人前腳還在暗裏,後腳就被姑娘給抓出來了。隻是,不知道姑娘是怎麼看出來的?”
張念瑾漫不經心地嘗了一口點心道:“這很簡單,柳姨娘的性子是什麼?就是要把對方的把柄都抓在手裏,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她們心甘情願地為自己賣命。”
“所以,姑娘就猜測凡是身契不在自己手裏的,就都是柳姨娘的?”
張念瑾恩了一聲,喝了口茶。
“沒錯,我也隻是猜測。畢竟,現在府裏是柳姨娘當家,她管家的話,那家裏家仆的身契在她手裏倒也是理所應當。我過去,也隻是想要碰碰運氣,沒想到,運氣還不錯。”
張念瑾臉上揚起一抹得意的笑。
隻要是能夠讓柳姨娘吃癟,那便也算是解氣了。
正當張念瑾主仆在院子裏有說有笑時,柳姨娘的院子裏卻是正在經曆山崩地裂般的憤怒。
張文天坐在主位上,看著柳姨娘那可憐兮兮的神色,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氣憤難當地摔碎了茶盞,看著她冷聲道:“你一個婦道人家,你懂什麼是禮義廉恥嗎?”
“不就是阿蓮和林家的公子哥在外禮佛,回來晚了一些嗎?這有什麼呢?”
張文天沒好氣地說道:“你知道什麼?真的是禮佛這麼簡單?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林家的高枝是咱們家能夠攀附的嗎?你怎麼不想想你是什麼身份,阿蓮是什麼身份,林家又是什麼身份?”
“雖然阿蓮是庶女,我也是姨娘。”
柳姨娘壓製住心裏的不甘道:“但是,不管怎麼說,若是林家真的看上了的話。那就算是要咱們阿蓮過去,哪怕是妾也無妨啊。這樣,對你的官運也有利啊!”
張文天頓時就氣了,指著柳姨娘罵道:“你糊塗!任何一個家族,都不會為了一個小妾,而斷送家族的前程!你雖然是我的妾室,但卻是我的愛妾。阿蓮雖然是庶女,但憑借我家現在的官運,去做一個正妻那還是綽綽有餘。你偏要攀高枝!難道,你希望阿蓮將來做妾了之後,她的女兒也做妾嗎!”
柳姨娘聽張文天這麼一說,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憋了半天才說道:“那,難道你要棒打鴛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