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南卿從愛上陸經年的那一天起,整整用了七年的時間,才終於變成他的妻子。
為了贏得陸經年的一個回眸,她苦熬了三年,將自己活到了塵埃裏。
可是將結婚證變成離婚證,前後用了不過五分鐘的時間。
而直到他們從民政局裏走出來,陸經年也終究沒有回過頭來再看上她一眼。
簡南卿還是不免自嘲的苦笑了一下,也對,陸經年的心裏和眼裏從來都隻有季雨一個人,又何嘗有過她的位置?
她奢望了本不屬於她的東西,這樣的結局,從開始就已經注定。
獨自站在民政局的門口,簡南卿抬起頭來,看著還沒有西落的太陽,閉上眼睛,感受著落日餘暉的溫暖,嘴角漸漸蕩起一絲釋然的笑容。
“簡南卿,該履行承諾了,小雨還等著你的血液救命。”
溫暖的餘暉被陸經年高大的身軀籠罩,簡南卿緩緩的睜開眼,那張曾經讓她淪陷的臉,近在咫尺。
餘暉下,又添了幾分別樣的味道。
可惜,他眼裏的癡迷和深情,卻從未屬於過她。
簡南卿看著就這麼近距離的看著她的臉,嘴角突然揚起一抹放肆的笑容。
“陸經年,你放心,你的季雨肯定不會有事兒的,她一定會活的好好的,跟你共赴白頭。”
一縷陰霾籠罩在陸經年的臉上。
簡南卿繞過陸經年,主動的坐進他的車中。
卻在陸經年上車的時候,將他們的離婚證拍了照片,發給歐心怡。
然後配上文字『醫院西門等我。』
發完信息,簡南卿如同什麼也沒用發生一般的安安靜靜坐在車子裏,柔和的目光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
這個城市,她是為了陸經年才再次回來的,她原以為,她可以一直陪著陸經年,永遠生活在這裏。
可是,今天將是她最後一次再看一眼這座城市。
從今以後,她不會再回來,也不想再回來。
陸經年低頭看著攥在手中的離婚證,內心掙紮著,很想將其撕的粉碎,就好像,這場離婚鬧劇,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不禁抬頭看著身邊的始作俑者,這個女人,居然比他想象的還要平靜。
到底為什麼?
哪裏出了問題?
“簡南卿,不計後果的任性,是會付出代價的。”
簡南卿的目光依舊眺望著車窗外,嘴角卻揚起一抹譏誚。
十年前,她失足落入怡靜湖中,是陸經年奮不顧身的跳進湖中將她救起。
而那時的陸經年,就如同天使一般,照進了簡南卿的眼中,封印在了她的心裏。
她看著抱著他的陸經年,稚氣未脫的對他說:等我長大了,我要做你的新娘。
而那時的陸經年,臉上洋溢著光輝,在璀璨的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他笑著對她說:我等你長大。
可是當她長大了,他卻已經忘記了當年的約定,他的心裏已經有了別人,再也沒有位置來容下她。
她確實為自己的任性付出了代價。
陸經年微微蹙眉的看著簡南卿柔和的麵部線條,忽閃的長長睫毛,已經不止一次,曾讓他迷了魂竅。
亦如十年前,那個說要做他新娘的小女孩,隻為那一瞥,讓他執著至今。
陸經年明明有些擔心,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如同施舍,“你和社會脫節三年,學曆不高,又無依無靠,選擇淨身出戶,將來如何生活,你想過後果嗎?”
車子在醫院的門口停了下來,簡南卿打開車門,一隻腳踏在地麵上時,她忍住沒讓自己再去看陸經年的臉。
“陸經年,你問我將來如何生活,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將我放在心上。”
“你可以讓林庚查一下你給我的副卡,這些年,我從沒花過你一分錢。”
簡南卿說完,決絕的走下車,隨手帶上了車門。
而陸經年,卻坐在車裏,看著消失的背影,遲遲沒有回過神來。
簡南卿走出陸經年的視線,在醫院的另一個出口,坐上了歐心怡的紅色跑車。
簡南卿剛係好安全帶,歐心怡就將手中的電話遞給了她。
“誰?”
“外公。”
簡南卿的手僵了一下,才接過歐心怡手中的電話。
她的聲音帶著快要抑製不住的哽咽,“外公。”
“我的小公主,願意回家了嗎?”
聽到外公聲音的一瞬間,簡南卿的眼淚便再也控製不住。
三年前,她決定嫁給陸經年的時候,外公就極力反對,還勸她陸經年並非良人,不是她能駕馭的男人。
可是當時的她,一頭紮了進去,誰的話也聽不進去。
總以為,隻要她做的足夠好,即便是顆石頭,她也能捂熱。
可到頭來,她用三年的時間,隻是在證明,自己到底有多麼的可笑。
原來真正的愛情,根本容不下第三個人,就像她這麼多年,除了陸經年,誰都看不到。
而陸經年肯娶她,隻是為了給季雨找一個移動血庫,從來沒將她當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簡南卿壓製住嘴角的顫抖,“外公,我今晚就回去,從今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
電話另一端,外公的聲音一哽,“好,真好,外公等你回家。”
簡南卿的眼淚瞬間決堤,她將自己用了三年的電話,用力拋出車外,落入跨江大橋下的波濤之中。
再也不見!陸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