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人。”
施千青自然知道是個男人,“名字。”
護士搖頭,“不知道,不過對方給你留了一張字條。”
說著護士從口袋裏拿了一張折疊整齊的紙遞給施千青。
施千青接過,是一張空白病曆單,應該是找護士要的。
單子反麵龍飛鳳舞寫著一句遒勁有力的話:【活著還能卷土重來,死了、】
後麵頓了一下筆,留字條的人似乎當時在想該寫什麼,可最後卻什麼都沒寫。
是告訴她,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嗎?
**
三個月後。
海城,暮色KTV。
施千青腳步虛浮從包間出來,忍著渾身不適來到洗手間,趴在馬桶上,用力扣了一下喉管,逼著自己嘔吐。
直到肚子裏的東西都吐光了,她才一臉虛脫般癱坐在地板上。
隻是身體裏那股火燒般的燥熱感並沒消散,反而愈發厲害。
施千青用力攥了一下手心,這個老色胚,幾次用錢買她不成,竟然敢給她下藥,無恥!
顧不得臉上濃厚的妝容,施千青在洗手台用冷水洗了把臉,人清醒些後才出了洗手間,隻是才走了幾步就見走廊不遠處一個禿頂的老男人正左顧右盼的找人。
此人正是給她下藥的人。
施千青忍著想上去撕了他的衝動,轉身拐進男洗手間旁邊的電梯裏,按了頂層的按鍵。
還好她手裏有一張頂層貴賓客房的門卡,為今之計隻能暫時去客房避一避了。
施千青來到頂層,進入客房後直奔浴室。
隻是冷水澡洗完,身體裏那股燥熱感卻並沒消失。
她躺在床上,難受得將身子縮成一團,渾身濕得像剛從水裏撈出來。
意識模糊之際,身旁突然凹陷下去,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席卷而來。
她像久旱逢甘霖,不由自主的靠了過去。
粘在那抹涼意上,怎麼也不願撒手。
漸漸的思緒越來越混沌,她已完全沒了意識,隻是本能的癡纏著......
施千青是被渴醒的。
睜開眼睛,思緒混沌了片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整個人猛然清醒。
外麵天色還沒大亮,借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點點光線,施千青看清了睡在她身旁男人的臉。
五官深刻立體,微凸的眉骨透著一股淩厲之氣,即便閉著眼睛身上那股子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還是讓人有些望而生畏。
怎麼是他?!
宋淩驍,竟然是宋淩驍!
宋馳軒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哥。
這個男人太冷,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
他怎麼在海城?
又為什麼會在她床上?
她竟然將他給睡了?!
木已成舟,為今之計:逃!
趁著男人還沒醒,施千青收拾收拾悄無聲息離開了。
**
六年後,安城國際機場。
【活著還能卷土重來,死了、】
“媽咪,你又在看爸爸給你寫的情書嗎?”
一道稚嫩的嗓音將施千青的注意力拉回,她將紙折疊好放回口袋,笑問女兒:“你知道什麼是情書嗎?”
她當然知道。
之前小胖給她的情書,上麵畫了一個美美噠小仙女,小胖說是她,她一直留著舍不得扔呢。
剛那封信她見媽咪偷偷看過很多次,信紙壞掉了都舍不得扔,這麼寶貝,不是情書是什麼?
不過媽咪這個問題是送命題,她才不會回答。
曦曦心虛的轉移話題,“媽咪,這裏就是你的家鄉嗎?”
家鄉?
她的家在六年前已經沒了。
六年前那些將她父母逼入絕境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她受到的傷害,她也會加倍還回去!
至於施氏集團......
要麼奪回來,要麼......
突然,手上一熱。
施千青低頭,見女兒嫩白的小手覆在她手背上,仰著粉雕玉琢的小臉眼神擔憂的望著她,奶聲奶氣的問:“媽咪,你怎麼了?”
定然是她的樣子嚇著女兒了,她忙斂去所有情緒,淺淺勾唇,摸了摸女兒的頭,“媽咪沒事。”
曦曦像隻軟萌的兔子在施千青掌心蹭了蹭,突然不知道發現了什麼,嫩白的小手往她身後一指,“媽咪,有人跟蹤你。”
施千青心頭一緊,她才回國,誰會跟蹤她?
揣著疑惑和一絲冷意,她轉頭,身後人來人往並沒看見什麼可疑之人。
“媽咪,在下麵。”
下麵?
施千青低頭,就見一個穿著黑色小西裝的小男孩站在她身後,麵容白淨,五官精致漂亮得像個小女孩。
尤其眉眼,竟和女兒有幾分相似。
是她的錯覺麼?
施千青斂去腦子裏荒唐的想法,微微彎腰,視線和小男孩齊平,“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抿著小嘴,神情高冷防備。
“媽咪,他是不是和家人走散了?”曦曦仰著小腦袋問施千青。
“應該是。”施千青又問了小男孩一些問題,小男孩沉默不語,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似有若無的朝曦曦手裏的彩虹棒棒糖看。
曦曦笑眯眯將棒棒糖遞過去,“送給你。”
小男孩眼裏劃過一絲意外,卻並沒伸手去接。
曦曦直接將棒棒糖往小男孩手裏一塞,“我是看你長得帥才給你的。”
要是小胖,她可不給。
施千青無語扶額,生了個外貌協會的女兒怎麼破?
突然,她看見好幾個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從拐角那邊過來,正拉著人詢問什麼。
看樣子是在找人。
“你看那些人是在找你嗎?”施千青指著人群某處問小男孩。
小男孩回頭看了一眼,點頭。
“走吧,阿姨送你過去。”施千青準備護送小男孩過去,卻看見不遠處的VIP通道走出來一個人。
麵容冷峻,身姿挺拔,竟然是宋淩驍!
真是出門沒看黃曆,剛回國就碰見了他。
絕不能讓他看見曦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