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荊芥終究是沒能追上丁北竹,他站在空無一人的會場門口,顯得那麼孤獨無助。
杜雨緊張地也追出來,隻看到徐荊芥一個人,才放下心。
可走近徐荊芥,看到他臉上的失望和沮喪時,對丁北竹的恨意更加濃烈。
徐荊芥抬眸看杜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吹了室外的冷風,他此刻思路忽然清晰。
想起杜雨支開自己,想起孟肅陽質問杜雨,想起有人說杜雨向別人潑了紅酒。
把這些整理到一起,他很難不對杜雨產生懷疑。
徐荊芥一隻手放鬆領帶,就那麼一言不發地看著杜雨,越看越覺得她陌生。
在他的印象裏,杜雨總是帶著救他時的光環,熱心善良,又柔弱需要被保護。
可最近的她,尖酸刻薄,多疑無禮。
杜雨被他盯得有些發毛,挽住他的胳膊親昵道:“荊芥,怎麼了?”
徐荊芥抽回手,後退一步沉聲問:“你潑紅酒的人,是丁北竹?”
杜雨笑容僵在臉上,沒有回話。
徐荊芥看她反應,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皺起眉:“你知道她在哪,卻不告訴我。”
杜雨急了,帶著哭腔:“我怕她搶走你啊,有誰會放著自己愛的人去找別的女人。”
這句話卻戳痛了徐荊芥,杜雨剛回國的時候,他常常從丁北竹身邊離開去找杜雨,可丁北竹從來沒有鬧過。
他不禁疑惑,如果愛都是自私的,是不是丁北竹,本來就沒有那麼愛他。
所以她才走得那麼幹脆,才那麼容易投入下一段感情。
杜雨還在說丁北竹是外人,是其他人,是別人之類的話。
徐荊芥歎氣,聲音輕輕地:“她不是別人,她是我妻子。”
杜雨被這句話徹底壓滅了理智,歇斯底裏:“她不是,一個和好幾個男人關係不清不楚的女人,不配做你的妻子。”
相比杜雨的激動,徐荊芥卻很平靜,他看著杜雨,認真地說:“她配不配,我說了算。”
那天杜雨給他看了丁北竹和丁放的照片,他雖然生氣,卻還是想要找到她,想要把她留在身邊。
徐荊芥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怎麼就放著杜雨不要,偏要找丁北竹。
杜雨衝上來抱住徐荊芥:“荊芥,是我救了你呀,你說要報答我,要保護我,照顧我的。”
“你還當眾說要和我訂婚的,我們相守十幾年,你怎麼能為了一個認識一年的人放棄我。”
徐荊芥這一次竟然沒有推開她,而是把手放在她額頭的傷疤上輕輕摩擦,可說出口的話卻讓人心涼。
“小雨,明明是一年前,你先放棄的我。”
一年前,徐荊芥已經打算和杜雨求婚了,他精心準備了場地,安排音樂,約杜雨見麵,可他等了一整夜,杜雨都沒有來。
第二天一早,來了一個人,帶來杜雨遠赴海外的消息,那人是徐荊奇,被徐母從孤兒院領回來的弟弟。
徐荊奇嘲笑徐荊芥蠢,以為的真愛其實不堪一擊,還送了他一個錄音筆做求婚失敗的安慰禮物。
那個錄音筆裏,徐荊奇告訴了杜雨,徐荊芥其實患有邊緣型人格障礙,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變成瘋子。
徐荊芥聽著錄音筆裏杜雨嬌氣的聲音說‘我怎麼可能嫁給一個瘋子。’
杜雨聽見這話抱得更緊些:“我錯了,我以為我接受不了你隨時會瘋掉,可我在國外那段時間,每天都在想你。”
對於杜雨的告白,徐荊芥似乎麻木了,他仰起頭,深吸一口氣,肯定地說:“可是小雨,我不......”
他那句我不愛你了還沒說完,孟肅陽的聲音就打斷了他。
“呦,演偶像劇呢?”
被杜雨這麼一鬧,孟肅陽的目的沒有達成,說話難免帶刺。
徐荊芥輕輕推開杜雨,走到孟肅陽身邊,收起了從前的敵意,禮貌詢問:“她住哪兒?”
他不想再等了,他想立刻見到她,再多一分多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孟肅陽卻歪頭一笑:“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徐荊芥咬牙:“你想要什麼?”
孟肅陽假意思考,然後挑釁地回答:“丁北竹。”
徐荊芥握緊拳頭,卻什麼也沒說,他不想激怒孟肅陽。
杜雨抬頭與孟肅陽對視一眼,然後突然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荊芥,我肚子疼。”
孟肅陽低頭偷笑,暗歎杜雨好演技。
徐荊芥雖然覺得杜雨疼得過於趕時候,卻沒辦法分辨杜雨的疼是真是假,畢竟他不用過生理期。
孟肅陽覺得此刻該有個合格的群演給杜雨助力,於是惋惜地說:“我就算想帶你去,你也去不了啊,杜雨疼成這樣,你要扔下她?”
徐荊芥想了想:“帶她一起。”
孟肅陽做震驚狀:“她剛還潑了北竹一身酒,我得多沒眼力帶她去見北竹。”
徐荊芥為難,對孟肅陽說:“我先把小雨送到酒店,然後去找你。”
孟肅陽卻搖頭:“我隻給你一次機會,就現在。”
杜雨感覺到徐荊芥扶她的手有些動搖,死命拉著徐荊芥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徐荊芥猶豫間,孟肅陽已經轉身,極為不屑地留下一句:“你這樣左右搖擺的人,不配擁有她。”
孟肅陽開車來到丁北竹家樓下,看她房間亮著燈,拎著買給她的甜點走進公寓。
丁北竹剛洗完澡,擦著頭發來開門。
孟肅陽把甜點擋在臉前:“猜猜我是誰。”
丁北竹失笑,聲音有些沙啞:“有點傻啊。”
孟肅陽進門,把甜點放在桌子上:“從前看你常吃,特意買來給你,你不謝我還罵我傻。”
丁北竹進臥室穿件長外套,把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後,才出來坐在孟肅陽對麵:“本來想和你說一聲再走的,後來......”
孟肅陽看她沒有繼續說下去,接話:“後來看到老徐親杜雨了吧?”
丁北竹尷尬笑笑:“喝什麼?”
“咖啡吧。”
丁北竹到廚房燒水。
孟肅陽突然故作不解地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別勝新婚,他們倆膩得很,剛還在會場門口摟摟抱抱呢。”
丁北竹手一抖,熱水淋到手上,她咬唇忍住,轉頭若無其事:“我這兒可沒有你那名貴咖啡,速溶的,湊合喝吧。”
兩個人又你一句我一句聊了會閑話,丁北竹以時間不早了為由下了逐客令。
而那盒甜點,她始終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