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徐荊芥在Z市停留了三天，用了很多人脈手段，竟然一無所獲。

公司積壓了很多事情，他不得不回去。

處理好一切，徐荊芥疲憊地回家，意外看到杜雨在門口。

“荊芥，你終於回來了。”杜雨說著上來抱他，徐荊芥側身躲過。

“有事？”他開門換鞋。

被徐荊芥躲開無數次，杜雨早就習慣了，但仍然鍥而不舍反複嘗試。

“我都知道了。”杜雨這樣說著，語氣非常驕傲。

徐荊芥被她說得雲裏霧裏，疑惑看她。

杜雨跟進門抓徐荊芥手臂，他躲了一下沒躲開，隻能讓她緊緊拉著：“我知道你還愛我，也知道我不在，你甚至找個和我那麼像的人在身邊。”

徐荊芥震驚抬眸，用力抽回手問：“你怎麼知道的？”

杜雨神秘一笑。

徐荊芥反應過來，知道丁北竹的人隻有周懷和孟肅陽，周懷一直不太喜歡杜雨，但礙於他的麵子還算客氣，自然不會亂說。

那麼孟肅陽告訴杜雨這些，到底有什麼目的。

杜雨越過站在門口沉思的徐荊芥走進室內，立刻被地上的離婚協議書吸引，她拿起來翻閱，然後有些氣憤地問：“你們結婚了？”

徐荊芥不說話，從她手裏抽回離婚協議書，淡淡地說：“這不是要離了。”

杜雨還是有些介意，噘著嘴又問：“那你們，你們......”

她想問他有沒有和丁北竹發生什麼，可是又不太好開口，徐荊芥卻懂了，抿了口紅酒，依舊語氣淡淡地：“夫妻之間，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

徐荊芥說完自己一愣，該做的他明白，可下意識說出來的不該做的，是什麼？

是不該讓她替代杜雨？

還是不該把她像個寵物一樣關起來？

杜雨聽他這麼說完當時就哭了，嚷嚷著徐荊芥背叛了她之類的。

徐荊芥卻不想哄她，他這幾天太累了，完全沒有精力再陪她鬧。

杜雨見這招不好用，攏了攏頭發，把額頭的傷疤露出來，然後到徐荊芥麵前抽泣。

這倒是戳到了徐荊芥的軟肋上，每次看到杜雨的傷疤，他腦海中總能浮現出被救的一幕，耳邊似乎又響起那句堅定有力的‘別怕，我在。’

像他這樣的人，這樣的家庭，從來沒有人給過他這樣大的安全感，也從來沒有人像那個女孩一樣讓他覺得，自己是值得活著的。

徐荊芥再一次心軟，語氣放緩：“小雨，如果當時你沒走，也許現在你已經是徐太太了。”

杜雨止住哭泣，滿臉委屈，把頭靠在徐荊芥肩膀上：“我以為你會等我。”

徐荊芥忍住想要躲開的衝動，咬緊牙關，嘗試伸手輕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可他一碰到杜雨，就想起丁北竹。

想起她明媚的笑容，白皙的脖頸，漂亮的鎖骨，想起和她在一起時的愉悅。

明明是同一款香水，杜雨身材也不錯，可徐荊芥仍然覺得厭惡。

他再也忍不住，推開杜雨衝到衛生間幹嘔起來。

杜雨跟過來，徐荊芥關門把她擋在外麵。

“荊芥，你怎麼了？”杜雨貼在門上問。

徐荊芥漱了漱口說沒事。

碰巧周懷這時給徐荊芥打電話，杜雨自然接起，周懷聽見是杜雨，打趣幾聲就掛斷了。

本來一切如常，可當杜雨看見徐荊芥屏保照片時，她瞬間產生了危機感。

一種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優質男人要被奪走的危機感。

徐荊芥出來看到她拿著他的手機，皺眉拿回去，打開相冊發現僅有的丁北竹的兩張照片還在，才展開眉頭。

杜雨不明所以，他手機以前是給她隨便看的。

兩個人各懷心思又坐了一會，杜雨終於受不了徐荊芥的冷淡起身離開。

送走杜雨，徐荊芥打給周懷。

“查到什麼了嗎？”徐荊芥問。

周懷翻看查到的資料，一一告訴徐荊芥。

“身高體重我就不說了，你肯定清楚得很，好友的話，就隻有上次見到那個宋景柔。”

“A市重點大學法律係高材生，曾獲省級獎項三個，市級獎項兩個。”

“家庭成員很簡單，父母離異，但都不在了，也沒有兄弟姐妹，她好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徐荊芥打斷周懷：“孤兒院？”

周懷再次確認資料，然後篤定回答：“對，就在本市的一家孤兒院。”

徐荊芥歎氣，他從來沒有問過關於她的任何事，結婚時也隻是她拿了戶口本就領了證，都不提要見家長。

那時候他雖然有過疑惑，但一心想著達到自己的目的，想著隻為了那張臉，就把這些疑惑都拋之腦後了。

如今想來，還真是混蛋啊。

周懷又說了幾個地址，有丁北竹家的老房子，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以及孤兒院詳細地址。

而此時的丁北竹，也已經回到了A市。

站在監獄門口，她緊張得手心都是潮濕的，連腿都忍不住顫抖。

大門打開，丁放拎著一個破舊的背包走了出來。

離得太遠，丁北竹看不清丁放，她向他走去，剛邁一步，卻因為腿軟跌在地上，手心硌在石頭上。

她卻好像不知道疼，仰頭去看丁放，似乎在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出來了。

丁放快步跑到她身邊，陌生的成熟聲音：“丫頭，沒事吧。”

這聲丫頭像一把尖刀紮進丁北竹心裏，他小時候就這樣叫她，已經15年了，15年沒人這麼叫她了。

她開口叫他，因為激動聲音扭曲：“哥。”

丁放把她扶起來，小心翼翼拂掉她手心嵌進去的碎石子。

她任由著丁放清理，目光直直地落在丁放臉上。

這是丁北竹在丁放入獄後直到今天第一次見到他。

她來過那麼多次，丁放都不肯見她，隻說讓她別再來了，免得因為有一個入獄的哥哥影響她的名聲。

他變了很多，麵容長開了，還有淺淺的胡渣，個子高了，皮膚也黑了。

丁北竹看得那麼認真，似乎要把錯失的十五年都看回來一樣。

丁放抬頭與她對視，看她眼睛紅紅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丫頭不哭，我這不是出來了嘛。”

丁北竹伸手要擁抱丁放，丁放卻下意識後退，他看著丁北竹，她長大了，要注意分寸了。

這種下意識的疏離，才讓人最難過。

氣氛尷尬起來，丁北竹的心又抽痛一下，咬了咬唇，調整情緒，努力笑得燦爛：“嗯，哥，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