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名頭出來,梁芝慧的笑意僵在臉上。
連說話都弱了幾分:“國師府素來與官員不來往,派人上咱們府上做什麼?”
花正誌神色複雜,眼睛定定的落在一處,並未回答。
梁芝慧想起什麼,猛然拔高聲音:“該不會為了花朝吧!”
“是。”花正誌歎了一聲,無奈道:“國師知道花朝已經突破四級,派人前來送名帖,參加下個月的門宗選拔。”
“什麼?”梁芝慧顧不得精心保持的形象,幾乎將眼珠子瞪出眶,尖聲道:“其餘人全是統一發放名帖。”
“花朝有什麼,值得國師給她如此長臉?”
花正誌也是一腔怒火,被梁芝慧問的不耐,吼道:“你問我,我問誰?”
不等梁芝慧再說,後院傳來一聲驚呼:“相爺,夫人,不好了,二小姐不好了!”
“妗兒!”梁芝慧與花正誌同時起身,朝後院奔去。
花妗月躺在榻上,頭上的汗水如剛從水裏撈起來一樣,麵色慘白憔悴,嘴唇一片烏青。
雙目緊閉,眼瞧著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發出微弱痛楚的呻吟。
花正誌大駭:“怎麼忽然加重了?”
“這符不解開,妗月身上的痛楚肯定要加重。”東方翼站在塌邊,焦急道:“夫人不是去請大小姐了?”
“花朝現在不得了,當街給我難堪。”梁芝慧也顧不得那麼多,將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番。
東方翼越聽,戾氣越重:“花朝竟如此囂張?”
“我豈敢欺瞞殿下。”梁芝慧瞧著指望不上花正誌,將希望全部寄托在東方翼身上:“妗兒挺了這麼久,怕是堅持不下去。”
“可花朝放話求她要三跪九叩,我方才當街跪了,她不認!”
東方翼瞥了眼榻上行跡憔悴的花妗月,深深道:“本殿去會會她!”
他對花朝又是恨,又是好奇。
被廢靈水毀過的人,難道真的可以恢複如初?
若她當真在四級之上,對他而言,可比花妗月有用......
東方翼越想,神色越發幽深。
“微臣和您一起。”花正誌沒注意他眼底的情緒,趕緊接話。
花朝仍舊在當鋪裏等著。
她進當鋪遞上黑玉後,店小二大驚失色的朝裏麵去了,說要掌櫃的出來給她答複。
“等這麼久。”蓮子頗為疑惑,對著門裏望了又望:“他們該不會看到小姐的玉顏色樣子奇特,想要私吞了吧?”
經過剛才一事,兩個婢子也知道些大概,對花朝有所改觀。
花朝查看著店內的陳設和擺出來的寶物,漫不經心道:“能經營到這般地步,不會私吞客人的東西。”
“出來了。”杜若指著門內閃過的人影,欣喜若狂上前道:“小二,掌櫃如何說?”
“實在不好意思。”小二手中捧著那塊黑玉,比捧著奇珍異寶還小心,遞還給花朝:“掌櫃的說不能收。”
“這是什麼道理。”蓮子搶先一步,質問道:“開門迎客,是好是歹總值點錢,豈有拒之門外一說?”
小二不知如何回答,掌櫃的從後頭走出,緩聲道:“小姐這玉,從何而來?”
“別人送的。”花朝意識到玉佩有問題,蹙眉道:“難道是假貨?”
“假貨倒不是。”掌櫃的頓了頓,視線落在黑玉上,聲音壓低了些許:“黑玉極其罕見,素有閻羅玉之稱,整個雲州也隻有一塊。”
“冒昧的問一句,花大小姐難道和國師關係匪淺?”
花朝一愣,在腦中搜尋了一番原身記憶。
南嶼國國師姓暮,單名一個諶字,倒是和她的死對頭同名同姓。
隻是,這位國師年紀輕輕已位極人臣,手段了得,身份尊貴,連皇帝見到都要給幾分麵子。
原身作為花家嫡女從未見過國師。
她自然也不認識。
花朝拿起黑玉對著光仔細查看。
黑玉在陽光下,似乎有暗紋在湧動,透而不輕。
她緩緩搖頭:“我與國師素不相識。”
“那就奇怪了。”掌櫃的皺著眉:“據我所知,雲州僅國師有一塊不離身的黑玉。”
“花大小姐既然不認識國師,朋友所贈之物,可要多加留意,免得誤拿國師的東西,後果嚴重。”
“多謝掌櫃。”花朝收回黑玉:“我去找那朋友問問清楚。”
回想起從水中救起來的男子,行為說話和傳聞中手段狠厲,冰冷如雪的國師完全不一樣。
難道真是那人偷盜了國師之物?
難怪給的毫不猶豫,原來不是他的東西!
晦氣。
花朝無奈帶著兩個婢子從當鋪出來,迎麵就碰到了華美瑰麗的馬車。
“是五皇子的座駕。”蓮子聽聞過花朝和東方翼兩人不好的傳聞,猶豫道:“可要回避?”
想起原主遭受的那些,花朝冷哼道:“我行的端坐得直,不需回避。”
蓮子還想提醒,馬車簾子已經掀開。
東方翼一身湖藍色長袍從車裏出來,金質玉相,衣冠楚楚。
的確一副淑人君子的模樣,也難怪原主對這死渣子動過心。
花朝上下打量,視線與東方翼不期而遇。
東方翼見她定定打量的模樣,隻當她還滿是愛慕,劍眉微蹙。
也不管周圍人的目光,徑直走到花朝麵前,語氣不悅夾著隱隱怒意:“是本殿不喜歡你,本殿知道你心有怨恨。”
“禍不及無辜,你無恥放浪在前,現在為難妗月算什麼?”
之前說早了。
臉皮最厚的人原來在這!
東方翼怎麼敢一身正氣,全然忘了是誰與花妗月勾結,殘害她!
花朝美眸一轉,語氣越發輕慢:“五皇子可別弄錯了,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我不稀罕和婊子搶,何況還是條狗。”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嘩然。
誰都知道花朝和五皇子的婚事就差臨門一腳。
不料突發變故,她被逐出城,花妗月也逐漸取代了她的位置。
她現在一口一個婊子,一口一個狗,不就是在說五皇子和花妗月?
聽著周圍怯怯的議論,東方翼的臉色猛然下沉,狠狠道:“你敢罵本殿是狗?”
“我可沒點名道姓。”花朝揚起笑臉,毫不在意道:“不過,五皇子上趕著接話,倒像是上趕著承認似的。”
“大膽!”花正誌從馬車上急急下來,怒道:“你竟敢如此辱罵皇子,還不給五皇子道歉!”
“喲,這不是花丞相嗎?”花朝還是一副吊兒郎當樣,豔而不妖的眼角堆滿嘲諷。
“不在家照顧你的寶貝女兒,上趕著來我這做什麼,是不是要三跪九叩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