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不就來了嗎?!
齊嬤嬤作為太後身邊的老人,在宮中行走,就算是趙儀見了她,多少都要給幾分薄麵;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位齊嬤嬤也甚是為拿喬自己的身份。這不,眼下來到了鳳梧宮,雖說是向沈燦燦行了禮,可那副恨不能眼睛生在頭頂上的樣子,實在是將一副狐假虎威的心理鑽研的入木三分。
對於這樣的老奴,沈燦燦自有屬於她的相處之道。
所以,縱然看出這位齊嬤嬤不是個省油燈,她也依然給了她臉麵,含笑站起來客氣道,“本宮的鳳梧宮許久都不曾來客人了,沒想到今日倒是迎來了齊嬤嬤,不知嬤嬤此時前來,是所為何事?”
齊嬤嬤的身後站著太後張氏,在這宮裏,除了皇上能讓她另眼相待,其他人想要從她這裏討幾分好臉色,都是要看她的心情,哪怕是對麵站著的人是當今皇後,她也是能端出幾分傲氣的;誰讓這位皇後不僅遭太後不喜,就連皇上那邊,也對她沒多少善意。
而今,看著這個在宮中舉步維艱的大周皇後,齊嬤嬤在心中生出冷笑,眉眼間的尖酸之意,也在這分冷笑中,顯得格外明顯,“皇後娘娘,太後有請,麻煩你隨老奴走一趟長生殿。”
香梅最是清楚長生殿的那位對自家娘娘有多不滿,眼下這齊嬤嬤來者不善,萬一娘娘真的去了那裏,豈不是要糟糕?
陡然間,小丫頭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勇氣,站出來就攔在了齊嬤嬤跟前,“嬤嬤,我家娘娘剛從政淵殿回來不久,昨日又遭了大罪,太醫說應該好生靜養;煩請嬤嬤在太後跟前多說兩句好話,就說等明日我家娘娘身體大安了之後,再去向她老人家請安,可好?”
香梅開口一說話,沈燦燦就知道情況不妙。
果然,小丫頭堪堪說完,就看那齊嬤嬤立刻瞪著一雙刻薄的眼睛,死死地緊盯著香梅,“鳳梧宮的規矩真是越來越不像樣子,隨隨便便的一個宮侍都能站出來替主子說話;皇後娘娘,你這擺明了就是禦下不嚴呐,要不讓老奴幫幫你,請慎刑司的人來替你調教一二?”
慎刑司三個字,對宮中的宮人來說絕對是噩夢般的存在。
那種地方,但凡是進去的人,幾乎都要脫層皮,更別說是似香梅這般細皮嫩肉的小丫頭了。
香梅驚顫的看著開口就要將她送去慎刑司的齊嬤嬤,求救般的朝著沈燦燦看過去。
沈燦燦也是在瞬間拉上了香梅冰涼的小手,將這護她小丫頭保護在身後,道:“齊嬤嬤的好意本宮心領了。隻是香梅這丫頭本宮用慣了,一刻都離不開她,所以慎刑司那種地方,還是留給其他人吧;至於本宮是否禦下不嚴,也不牢嬤嬤費心,若真是本宮做錯了事,自有皇上太後責罰,嬤嬤雖是太後身邊的得力之人,但畢竟是個奴才,你說本宮禦下不嚴,本宮就真的禦下不嚴了?要本宮看,這以下犯上的人,才更該去慎刑司裏好好學學規矩。”
齊嬤嬤沒想到今天會在鳳梧宮裏吃了軟釘子,當場就被沈燦燦架著下不來台。
隻見她抖著一張微微泛黃的臉皮,臉色一陣青白交錯,又瞅見皇後將那個小賤蹄子護在身後看管的緊,當場就甩了臉色,沒好氣道:“皇後娘娘,太後可是在等著你呢,她老人家雖說和善,但讓她久等也是不好的。”
沈燦燦似笑非笑的瞅著吃了悶虧的齊嬤嬤,看這老刁奴又拿太後說事,就知道這老刁奴隻有這一個招數。
一時間,也懶得與她相爭,道:“讓太後久等的確是不太好,那就請齊嬤嬤前麵帶路吧。”
齊嬤嬤又回頭看了眼這殿中的主仆二人,暗恨著在心中嘟囔:等到了長生殿,自有太後出手,到時候,看這倆小賤人還能囂張到幾時。
沈燦燦在臨走前,示意秦有來不必跟上前。
如今,秦有來算是鳳梧宮裏的生麵孔,她不願意讓他過早地暴露在人前;眼下,她既然要查謝芳菲中毒身亡一事,那麼就需要有人在暗中給她打配合,很顯然,謝氏送來的這個秦有來就很是不錯。
......
前去長生殿的路上,沈燦燦回憶著有關於太後張氏的所有信息。
張氏,家境貧寒,秀女出身,因容貌出色被先帝臨幸,生下皇子趙儀。
先帝還活著的時候,張氏與趙儀在宮中的處境並不好,一個是不受寵的後妃,一個是不受寵的皇子,母子二人幾乎整日都過的戰戰兢兢;尤其是張氏,更格外讓沈燦燦印象深刻。
還記得當年先帝在宮中擺下中秋大宴,宴請群臣及朝臣女眷,沈府因功勳卓著,自然成為宴請賓客中的重要對象;而就在那場宴會上,她見到了被封為寶林的張氏,那時的張氏膽小怯懦如鵪鶉,就算是身著華服,頭戴翠冠,也依然難以遮掩那身小門小戶出身的卑怯之氣。
這樣的她,站在眾嬪妃之中,自然是格外打眼。
在引來不少人側目的同時,也引來了不少的嘲笑,而當年的張氏麵對如此情況,除了將頭垂的更低之外,似乎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
看著那樣的張氏,沈燦燦多少也明白了些為何年紀小小的趙儀有著超出與屬於他年齡的安靜與孤僻,攤上這樣一個怯懦蜷縮的母親,他心中又怎能被撒下一片太陽,像其他皇子那般茁壯成長?
可老天就是喜歡玩弄世人。
當年最不看好的皇子最終卻成了最大的贏家,登基稱帝,執掌天下,成為那站在巔峰的第一人;至於張氏,母憑子貴,居然讓她坐上了太後這張鳳椅。
看著齊嬤嬤這幅小人得誌的模樣,不難猜到現在的張氏應該跟三年前截然不同吧,畢竟,現在沒人再敢在背後小聲議論嘲笑她了。
有道是一朝翻身,也不知現在翻了身的張氏,又會變成如何神態?
思考間,長生殿的宮門就已經近在眼前,還不等沈燦燦踏足進去,就聽見一聲接著一聲嬌滴滴的哭泣從殿中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