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九鏗鏘有力的話一出,江南宸擰眉,立刻看向時依的手。
果然瞧見那十指都是黑色的毒素,甚至已經漫入血肉裏。
時依臉色發白,搖頭哭著解釋:“不、不是這樣的殿下,我擅長毒術,指甲裏藏毒是師父從小教我的,並不是我用來害人的。”
翠紅立刻補充道:“是啊宸王殿下,我可以為小姐作證。小姐的毒醫師父一直教她這麼做,這是一門功課,絕不像王妃說的那樣,這是專門用來毒害王妃的。再者,咱們小姐樣樣都比王妃好,又怎麼會毒害王妃呢?這說不通......”
江南宸將時依扶起來,鳳眸裹著寒芒掃向時九,冷聲道:“聽見了麼?是你冤枉了依依。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心腸惡毒,頂替妹妹的婚事嫁進來,又因愛不成反生恨,弄得大家不得安寧。”
這責備的話猶如冰水,冷冷潑在時九臉上。
但好在她根本無所謂,早就看透了這心盲眼瞎的宸王。
她扯出一絲冷笑:“既如此,那就隻能怪她非要往我身上撞。我是瞎子,看不見是她,所以隻當是什麼畜生飛過來襲擊我,這才一腳踹飛了她。正所謂不知者不罪,宸王殿下該不會要為了一個外人無故責罰一個瞎子吧?”
這是要逃避責任麼?
時依眼裏頓時都是不甘,她軟弱著對江南宸哭泣:“殿下,我的手好疼......”
翠紅又補充道:“宸王殿下有所不知,小姐這雙美麗的指甲是專門為了在殿下生辰宴上給殿下跳舞才留著的,現在全斷了,小姐苦心排練一年的孔雀舞要作廢了。今年殿下的生辰宴上,咱們小姐注定不能給殿下驚喜了......”
這一主一仆,越說越委屈。
時依還縮在江南宸懷裏,一臉無辜:“殿下千萬別怪姐姐,她隻是個瞎子而已,就算真的故意傷了我,殿下也別怪她,否則會讓人覺得你在欺負她,我不想殿下被外人唾罵。”
江南宸聽到這懂事的話,心頭一緊,眼裏更添對時依的愧疚:“對不起,是本王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本王迎你過門後,必不會再讓給你受到半分委屈。”
時依感動不已,連忙勾著江南宸的脖頸,柔聲道:“殿下,我的手好疼......”
江南宸眼裏劃過一絲心疼,抱著她坐上輪椅就走。
臨走前,那眼裏都是對時九的厭惡:“從今往後,不許她再靠近依依!但凡依依出現的地方,她必須退避三舍!都聽見了嗎?!”
所有人點頭,噤若寒蟬。
大家也在心裏樂嗬,王爺都發話了,這時九日後地位遠在時依之下,整個王府該知道向著誰了。
就連跪在地上求饒的金玉,這時候也難免扭頭看向時依的方向。
隻可惜,時依沒給她任何啟示,仿佛她不存在。
金玉一臉為難,緊蹙眉頭。
時九雖然看不見眾人的表情,但是耳朵異常靈敏。
她能聽到人們幸災樂禍的偷笑,以及近在眼前的金玉嘖了一聲,這是難辦的聲音。
時九嘴角勾起弧度,不難想象日後會有多少人給她使絆子。
昨夜殺死的金寶,算是半招廢棋了。
至於為何是半招,自然是因為還有半招是有威懾作用的。
聽著江南宸的輪椅聲徹底消失後,時九傲然抬起頭來,混沌的目光掃向院子,冷聲道:“喜奴,把所有伺候我的人全部叫來院子裏跪下。”
喜奴不明所以,但還是照辦。
不一會兒,上上下下幾十個人全都來了。
所有人跪在一起,個個眼神不善,一臉嫌棄看向時九。
都在欺她眼瞎,看不見那些個刁鑽惡毒的嘴臉。
喜奴也不多言,知道主子是這個下場,此時訓斥這些刁奴,隻會讓主子處境更艱難。
“小姐,人都齊了。”喜奴溫聲提醒。
時九聲音冷酷得不帶一絲情感:“把這瓶鶴頂紅分下去,一人半顆,剛好。”
聞言,院子裏眾人愣怔,片刻後尖叫一片:“啊!不要啊!王妃你幹什麼?你草芥人命!我們犯什麼錯了要死?”
喜奴也嚇了一跳,昨夜殺了個金寶,今兒個要殺光全院子裏的人?
“小姐您冷靜!小姐就是再厭惡王府,也不能這樣壞了自己名聲啊!不值得!”喜奴急切勸阻。
但時九心意已決:“剛才江南宸的話你也聽見了,他那般待我,就是鐵了心要讓時依踩在我頭上。時依之前要殺我,你也看見了。等她真進了府,還能耐得住幾天不殺我?為了這王妃之位,我怕是活不過三天。
“而你們最後的下場必然是打死,或者賣到窯子裏去,又或者被糟踐了。與其如此,我倒不如親自送你們一程,就當我這個做主子的賞你們個痛快。免得下了九泉,你們個個慘得不成樣子。喜奴,趕快把毒藥分下去。”
喜奴眼眶紅了,但也明白時九的話是對的。
她點點頭:“是,小姐!但小姐能不能準許喜奴跟您一天走?喜奴不放心丟下您!”
“自然,你是我唯一的貼身丫鬟,你可以陪我到最後。反正他們也沒什麼用,現在死,以後死,都一樣。”
時九這話就跟活閻王上趕著收魂似的,院子裏幾十號人頓時鬼哭狼嚎,呼喊聲一片。
“不要啊王妃!我是有用的,我死也效忠王妃,否則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王妃娘娘,我也發毒誓,我今生敢背叛您一絲一毫,叫我滿門不得好死!”
“求王妃娘娘饒命,我與娘娘一心,我絕不會替那時依做事,娘娘什麼時候死,我就什麼時候跟著去!”
“......”
聽著這些話,時九嘴角勾起笑來。
果然,賤骨頭的東西,就隻能用死亡來威脅。
不過,她得給這些人下血咒才行,唯有如此,他們發下的誓言才會徹底成真。
時九摸著下巴,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你們求得我心坎兒都軟了,可你們發過的誓就跟放過的屁一樣不中用。我又不能強行對你們下血咒,你們看......”
不用她把話說完,立刻就有人主動要求喝下血咒符水。
“王妃娘娘不必顧慮!我心甘情願喝下血咒符水,若違反誓言,不得好死!”
“快,快拿一碗水來,再請個通靈師來做個血符咒!”
時九好看的眸子似乎動了動,精致的臉上有個小酒窩:“不必那麼麻煩去請通靈師,我就是。”
眾人一驚,她是通靈師?怎麼從沒聽說過啊?
時九道:“喜奴,去找朱砂和符紙來。”
區區通靈師的血符咒而已,隻能讓這群人聽話,但她乃大國師,自帶星雲命盤。
她下的血符咒,可以控製這群人的家族十八代!
一人不聽話,全族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