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要離開王府?”姚無塵語氣裏滿是不可思議,仿佛這是天方夜譚。
時九抿唇一笑:“之前我已經說過了,我是被逼婚替嫁而來。方才你也看見了,如果不是我細心謹慎,連春梨這樣的通房丫鬟都敢下藥毒殺我。這王府是個吃人的地,我得盡快離開。”
姚無塵不語,仿佛是認可了這個答案。
“好,今夜子時,我準時來接你。”姚無塵語氣裏滿是篤定,仿佛他可以在這王府來去自如。
時九聞聲,耳朵微微一動,嘴角噙了一抹笑:“多謝閣主。”
姚無塵盯著她,眸光裏帶了一絲不明意味。
最後也沒多說,拿了玉牌就輕車熟路離開。
他才消失,風中便漸漸淡去了他身上的冷木香氣。
坐在桌邊的時九眸色猛地一冷,黛眉微蹙,就連呼吸,也不大平穩。
“這個姚無塵,有古怪。”她低聲呢喃,警惕性十足。
剛才姚無塵在梁上時她就注意到了,隻不過因為春梨的緣故,她不願意聲張。
後來姚無塵近身貼著她,她又聞到了那股冷木香氣,這香氣她昨夜大婚時,隻在江南宸身上聞到過。
但讓她對這兩人身份起疑心的不止是這個,還有個重要的原因便是姚無塵出入她的房間,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如入無人之境。
能達到這種境界,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天下無敵,但姚無塵昨夜受傷了,因此排除這個可能。
第二,王府是他家。雖然這個可能也十分荒謬,可時九實在找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不過都沒關係,今夜她就能從姚無塵身上找到答案了。
如果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那殘廢宸王可就不殘廢了,這將成為她的第一心頭大患。
......
子時。
時九依舊在這裏等著姚無塵來,她指尖泛著淡淡的梨花香,那是她故意染上去的染料。
隻要這一次能夠接觸到姚無塵,這香味就會染在姚無塵身上,三天三夜也除不掉。
她正想著,房頂的瓦片又被揭開,一雙腳有力的踏在房梁之上。
雖然聲音非常輕巧,但她的耳朵聽得更清楚。
“來了。”時九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無光的眸子穩穩的落在了姚無塵的方向。
姚無塵對她是越來越佩服了,一個瞎子還能精準定位他的方向,這屬實不簡單。
“現在正是王府守衛弱的時候,走吧。”姚無塵一把摟住了她的腰,臉上多了一絲不明的玩味。
同時,那手臂故意用力帶著幾分曖昧,似在故意挑釁時九。
本以為時九會順從,卻不料倒是讓時九微微蹙眉,且臉都冰了好幾度。
姚無塵發現她臉上沒有出現自己期待的羞紅,反而是厭惡和冰冷,心中不由得有些意外。
“傳聞王妃極其好 色,本以為王妃放 蕩至極,沒想到如此自尊自愛,倒是讓姚某另眼相看。”姚無塵語氣裏多了一絲尊重。
時九冷哼一聲:“我是江南宸的王妃,這種話不應該是他來說嗎?閣主忽然說出這話,險些讓我以為你是江南宸。”
她這話語裏麵帶著冷嘲以及篤定,且滿是試探之意。
姚無塵臉色微微一變,卻不知想到了什麼,最後卻隻是冷哼一聲:“朋友妻不可欺,但關心一下兄弟有沒有被戴綠帽子倒是可以。”
聽起來姚無塵和江南宸還是好兄弟?
時九黛眉微蹙,顯然是不相信他的鬼話。
否則,姚無塵進出王府應該如入無人之境,也不需要偷偷摸摸。
隻是,不等時九想清楚這一切,姚無塵雙手抱著她的腰,猛地往上一躥。
這兩百多斤的重量終究不是玩笑,兩人剛上房頂,瓦片就碎得稀裏嘩啦。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立刻引來護院人的注意。
不等姚無塵抱著她再去別處,月光之下,她那寬廣肥胖的身體,立刻成了一道不可忽視的風景。
在時九看不到的地方,姚無塵嘴角多了一絲玩味和冷意。
“什麼人在房頂?刺客!一定是刺客!抓刺客!”
護院人開始喊叫起來,院子外也衝進來一大批人。
姚無塵見狀,故作有些無奈:“看來今天是沒辦法帶走王妃了,改日吧!”
隨後姚無塵直接將她丟在房頂上,準備隻身逃走。
時九渾濁的眼睛一眯,右手不自然的在他胸衣上抓了抓,語氣略帶緊張:“好,隻要你不食言,多久我都等得起。”
聽聞她堅定不移的語氣,姚無塵心中困惑更深,這女人為何執意要離開?
但眼下院子裏人多了起來,他顧不得思考,跟她的打了聲招呼,趕忙一溜煙逃了。
而此時,院子底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大家都把她認出來了。
喜奴更是嚇得心驚肉跳,直接對時九大喊:“小姐,你冷靜一點,千萬別往下跳啊,你就是死了,王爺也不會關心你的,咱們要好好活著呀!”
喜奴這是以為她得不到寵愛就要去死嗎?
時九真是欲哭無淚,不過,她現在這麼重的身體,如果執意跳下去,一定會受傷的。
時九正準備張嘴讓喜奴準備梯子,院子裏忽然傳來輪椅軲轆的聲音。
一道威嚴肅穆的聲音破空而來,滿是不耐煩和厭惡:“時九!你瘋夠了沒有?你死了本王也不會憐惜你!不要再試圖用這種方式引起本王的注意!”
時九猛的蹙眉,真是倒黴,這貨怎麼來了?
她一臉不耐煩,對喜奴道:“我隻是上來看月亮而已,喜奴,準備梯子。”
喜奴立刻照辦,但已經有人把梯子送來了。
梯子搭好之後,時九在喜奴的提示下,順到梯子邊,扶著梯子就往下走。
她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喜奴的心上,喜奴擔憂不已。
時九才往下走了三步,就立刻意識到這梯子有問題!
但她已經來不及反應了,身子猛的往下墜,空氣中也傳來梯子接連破碎的聲音。
“小姐!!!”喜奴尖叫著奔向她。
時九聽到喜奴奔跑過來的聲音,急得大喊:“喜奴,不要過來!”
她兩百多斤的身體一定會砸死喜奴這瘦竹竿的!
但最終她還是砸到了人,並且聽到了骨頭哢嚓的聲音。
“喜奴!”時九急得臉色一變,順手就抓住了身下的人。
那柔順絲滑的綢緞感傳入掌心,淡淡的冷木香氣傳來。
時九立刻也意識到,這是江南宸!
“怎麼是你?”時九一臉震驚,更是不解。
江南宸語氣冷沉得仿佛咬碎了一口銀牙:“想用死來威脅本王,試圖讓本王背負殺妻罪名?時九,你算盤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