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九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她的雙手被綁在床上,腕子被麻繩擰得泛著痛。
時九晃了晃腦袋,眉頭微蹙,耳畔傳來一聲嘲弄的笑聲。
“一個又肥又瞎的廢物,也敢搶我的位置,找死!”
感受到一股掌風迎麵而來,時九微微側首,右腕的繩子應聲而斷,狠狠擒住了那人的腕子。
哢嚓一聲,慘叫聲頓時響起。
“小姐!”
喜奴啞著嗓子跑到她身邊將她扶起,顯然是哭過了頭,手指都在顫抖。
時九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抬起頭轉向那慘叫的人。
“究竟是誰找死,你現在知道了嗎?”
春梨被她空洞駭人的目光驚得下意識後退一步,觸到身後的門板才清醒了幾分。
“你居然敢打我?你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時九漠然地微微偏頭:“她是誰?”
喜奴連忙解釋:“小姐,她是王府的大丫鬟,在王爺身邊伺候的,人家都說......都說她跟王爺......”
喜奴紅了一張小臉,支支吾吾的沒有說下去。
時九自然明白了她話語間的意思,冷淡地勾了勾唇。
“原來是個通房丫鬟。”
春梨被她說的麵色一黑,瞪圓了眼睛叫嚷道:“你胡說什麼!王爺寵我愛我,若不是你這賤人橫插一腳,這宸王妃的位置本應該是我的!”
時九眉頭微蹙。
方才她摸上這人的脈搏可沒有摸出她還得了失心瘋,說的什麼胡話。
見她不言語,春梨麵露得意:“怕了吧?現在跪下來給我磕兩個響頭,我還能考慮在王爺麵前給你美言幾句。”
時九神色淡淡,空洞的眸子中透著冷意:“你一個還是處子之身的通房丫鬟,能幫我說什麼話?”
春梨神色一僵,眼中閃出錯愕之色。
她......她怎麼知道!
她一直在江南宸身前服侍,府上便都傳她和王爺有些不尋常的關係。
王爺一直沒有反駁,她便處處借著這個名頭壓人。
可今日這個古怪的王妃,居然一眼就看出她......
春梨眉頭一擰,嘴硬地反駁:“你別胡說!我跟王爺可是恩愛的很!”
時九臉色沒什麼變化,隻是淡然回道:“我不僅知道你還是個處子,還知道你最近一旬時常腹瀉,並且快堅持不住了。”
春梨死死攢緊了拳,麵色猙獰了幾分。
全讓這死肥婆說中了!
不知是不是被戳破了心思,她一時間還真 覺得腹內攪動了起來。
時九動了動耳朵,聽到她腸胃蠕動的咕嚕聲,微微勾起唇角。
“三。”
“二。”
“一。”
“給我看好她!”
春梨衝門外的婆子吼了一聲,便提著裙擺急吼吼地衝向茅房。
喜奴覺得有些好笑,但看著那些虎視眈眈的婆子又不敢笑出聲,隻能強行忍著。
兩個壯碩的婆子走了進來,不懷好意地走向時九。
喜奴連忙擋在時九身前:“別......別動我們小姐!”
時九想要將小丫頭護住,抬腳時卻發現腳踝被鐵鏈牢牢捆住。
麻煩。
她默默摸出銀針,聽著婆子的腳步聲,飛出一記打在了她準備捉喜奴的手背上。
“啊——”
婆子慘叫出聲,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
明明就一根小小的銀針,可紮到她的手上,卻猶如錐心刺骨般疼。
另一個婆子被嚇了一跳,紛紛頓住了腳步,躊躇著不敢上前。
時九趁機用銀針撬開鎖扣,扯著喜奴就往外跑。
這裏太過危險,不宜久留。
婆子回過神來,七手八腳地就衝上來準備製住她。
時九目不能視,行動卻沒有絲毫遲緩,反手就一拳打在了婆子臉上。
還好她這身子也算生得膀大腰圓,還能扛一會,若是穿到那些細柳扶風的嬌小姐身上,她恐怕是逃不出去了。
時九一腳將婆子絆倒,利用身子優勢一屁股坐了下去。
婆子頓時被她的體重壓得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兩個婆子一暈一廢,把喜奴看得驚歎連連。
“小姐!你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時九沒有回答,隻是拽著喜奴的手衝向大門。
左右原主跟那個丞相府也沒什麼交情,這爛攤子,就留給他們收拾便是!
時九一路狂奔到門口,指尖剛觸到沉重的楠木門板,就感覺一股大力推開了門。
她連忙後撤一步,穩穩將喜奴護在身後。
輪子咯吱咯吱的聲音傳來,伴隨著男人陰鷙的低語。
“愛妃這是......要去哪兒啊?”
時九麵色一沉,指尖下意識緊了緊。
這個男人不簡單,現在她因為眼盲的緣故其餘四感十分靈敏,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男人在門口的氣息。
能在她麵前隱匿氣息,想必這個王爺在腿廢了之前也是個高手。
她抿了抿唇,先發製人開口:“王爺既然並非自願娶我,那我也不願嫁與王爺,我們談個條件吧。”
江南宸看著這個麵色沉靜的女人眸子一斂:“你要同本王談什麼?”
“我治好你的腿,換我和喜奴自由。”
江南宸一怔,目光陡然警惕了幾分。
這女人千方百計嫁入王府,現在這一出又是什麼把戲?
他垂頭看向自己殘疾多年的雙腿,突然福至心靈,露出一抹冷森的笑容。
原來如此,她這種草包怎麼可能會治病,隻是想著找個借口留在王府罷了。
“你覺得我會相信?”
時九並不意外男人的直白拒絕,她挺起腰脊,不卑不亢地開口:“王爺若是不信,我可以先給你把脈試試,如果我說的對,你再考慮答應也不遲。”
江南宸眯起眼,眼中透出猶疑之色。
沒等他答應,腳步虛浮地從茅房中走出的春梨就突然冒了出來。
“哈哈哈,真是好笑,一個瞎子還想著給人治病,這也太滑稽了!要是到時候給王爺治壞了,你擔得起責任嗎!”
時九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耐,指尖的銀針破風而出。
春梨隻覺得肩膀一陣刺痛,剛想罵人,就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子動彈不得了。
她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瞪圓了一雙牛眼看著時九。
這女人,有妖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