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湯圓看了一眼拎在楚耀祖手裏的野果子，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臉痛苦的老人。

最終，她還是沒能過去良心這一關，她抓起兩隻野果，就朝老人跑過去。

“老人家，吃的來了。”湯圓說著，便塞了一個果子到老人的嘴裏。

圍觀的人群中，都搖著頭，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著：

“唉，又一個多管閑事的。一會這老頭的家裏人來了，一準要找這孩子的麻煩。”

“就是，咱們還是走吧。免得一會也找上了咱們的麻煩。”

一些圍觀的人散去了，還有一些人依然在看熱鬧，但是都離得遠了一些。

張氏和楚耀祖也趕忙跟了過來。

兩人將老人的上半身攙扶了起來，湯圓則是將果子喂到了老人的嘴裏。

老人顫顫巍巍咬了一口果子之後，緊皺的眉頭便舒展開了。

等一個果子吃完，老人緩慢地睜開了眼睛，感激地看著麵前的湯圓。

“老人家，您沒事了吧？”湯圓問。

老人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人群裏就擠進來一個人，撲向老人，焦急地說道：

“老爺，您沒事吧？吃的、吃的來了。”

說著，來人就慌慌張張地從懷中掏出一盒酥糖來。

“孫安，我已經好了。”老人說著，便要站起來。

那叫孫安的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將老人攙扶了起來。

“老爺，您真的好了？還是趕緊吃口酥糖吧。”孫安心中仍是不安。

老人雖然瘦弱，站起身後，自有一股鬆形鶴骨的氣質。

他伸手揮退了孫安，道：“不必了。”

自己的身子，他自己心裏能沒有數嗎？

“多謝幾位出手。”老人衝湯圓等微微一躬身，道，“在下孫仁新，得幾位相救，感激不盡。”

“什麼？你說你叫什麼？”楚耀祖一聽到老人的名字，便激動地叫了出來。

這個名字，身為秀才的他可是再熟悉不過的了。

這人以前是狀元，官至尚書，如今告老還鄉了，在當地依舊享有威望。

小地方難得出一個狀元，因此被奉為神話，在楚耀祖這些秀才心中，更是膜拜的對象。

楚耀祖沒有想到能夠遇到自己的偶像，當即將手裏的籃子遞給張氏，然後對著孫仁新恭敬地一拜。

“老先生，在下楚耀祖，是牛頭村的秀才。久聞先生大名，今日能夠一見，甚是榮幸。”

孫仁新一聽“秀才”兩個字，眼中露出讚賞，道：“好。原來你還是個秀才，怪不得能夠心懷仁慈，不似旁人那般見死不救。”

老先生說罷，還掃視了周圍人一圈，眾人都羞愧地低下頭去，悄悄散開了。

老先生又讚賞地看了一眼湯圓，慈愛地說道：“嗯，楚秀才，你將你女兒，也培養得很好。”

“老先生過獎了。”楚耀祖謙虛地說著，可臉上分明笑開了花。

“不知老夫該如何報答你們？”老先生忽然問道。

“不用，不用。”楚耀祖依然沉浸在遇到偶像的激動之中，“不過是舉手之勞，又怎敢希圖報答？”

“對你們來說，是舉手之勞，可對老夫來說，若不是你們，這條命就沒了。”孫仁新滿臉的感激。

張氏擔憂地看向孫仁新：“老人家，我們隻是給您吃了一隻野果，您真的沒事了嗎？”

“沒事，大夫說我是消渴之症，若是發病了時，隻需吃些東西或喝些糖水就好了。所以你們給我吃了果子，正救了我一命。”

“原來如此。”張氏和湯圓恍然大悟。

“這樣吧，”孫仁新看向張氏手中滿滿一籃子的紅果，道，“你們是來賣果子的吧？老夫剛才吃著你這果子味道不錯，不如你們開一個價，這些果子老夫全要了。”

湯圓眼前一亮，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孫仁新又笑眯眯看著湯圓等，意有所指地說道：

“你們救了老夫一命，老夫感激你們，所以這果子，不論多貴，老夫都會買下。”

懂了吧？所以請往貴了叫價，越貴老夫越歡喜。

楚耀祖和張氏一聽，生意這就來了？

忽然，兩人又想起一事：這果子該賣什麼價錢啊？

兩人習慣性地看向湯圓和楚墨，想要征求意見。

孫仁新也隨著張氏和楚耀祖的目光看向楚墨，不過，他心裏感到很奇怪：怎麼這對夫妻，竟然看一個小孩的眼色。

湯圓伸出一根手指：“一......”

“一百兩？”孫仁新豪爽地說道，“行。孫安，給銀票。”

這下別說楚耀祖和張氏了，連湯圓都不淡定了。

湯圓是想說一文錢一個的來著，這麼一籃子，頂多幾十文錢，哪兒要得了一百兩這麼多呢？

這隻是野果子，可不同於那個金色的葉子，是珍惜藥材。

“不不不......”楚耀祖和湯圓一齊搖頭。

“什麼？難道是一千兩？”孫仁新微微有些訝異，不過又一想，一千兩比起自己一條命，當然是小意思。

“行，就一千兩。孫安，你快回家多取些銀票來。”孫仁新大手一揮。

“不不不，”張氏也連連擺手，“老先生，這隻是山上摘來的野果子，哪兒能要這麼多錢。”

湯圓說道：“我們是打算賣一文錢一個的，這一籃子，大約有三十來個吧，您要買，就給我們三十文錢吧。”

張氏將籃子遞給孫安，還衝他伸出三根手指，強調了一下：“三十文錢。”

孫安一聽，看來這一家子不是見錢眼開的。三十文錢買一籃子野果，倒也合理。

孫仁新哈哈笑道：“你們一家人也太實誠了。這可是救了老夫一條命的果子，怎麼能賣得這麼便宜？”

他撚須沉吟一瞬，道：“這樣吧，老夫也不多給你們，這一籃子，就算一百兩吧。孫安，馬上給錢。”

“太多了。老先生，這太多了，我們不能要你這麼多錢啊。”

“什麼？一百兩還多？那，八十兩？還多？五十兩？算了，老夫最後再讓一步，二十兩，不能再少了。”

孫仁新命孫安直接將二十兩銀子連同錢袋子一起，硬塞給了張氏和楚耀祖。

“二十兩若是還嫌多，那你們便是不給老夫麵子了。”

張氏、楚耀祖、湯圓第一次知道，還有這樣還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