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彥一句“成為我的手下”，如若是一縷暖陽照入張雄的心裏，他本是如喪家之犬般的下人，輕如鴻毛，渺小如塵土，可他竟從白彥的話語裏感受到一份重視。

我在做夢嗎？這位白公子需要我？

與裘盛的“需要不同”，裘盛僅僅需要張雄扮演好“忠犬”的角色，兢兢業業，聽命行事。

白彥的“需要”，蘊含了一種平等、關愛。

張雄心裏產生動搖，宛若永不傾斜的天枰正向白彥那一端發生傾斜。

然而作為主子的裘盛怎能讓白彥這般“挖人”，他暴怒道：“白彥，你是什麼意思！張雄是我的奴仆，豈能跟隨於你！”

“所以就太浪費了，張雄之人，英武過人，忠心不二，跟著你這種肥豬當真暴殄天物了。”

“白彥，少在這裏逞口舌之快了！莫非以為我收拾不了你！”

“喔？你能收拾我嗎？來啊來啊。”白彥戲謔一笑。

實際裘盛還真奈何不了白彥，他派遣的仆從張雄敵不過柳疾，身邊的護衛數量又少，萬一寨民們護著白彥，隻怕最終倒黴的還是裘盛。

縱然怒火心燒，但裘盛還是按捺住，轉而冷冷拋下一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白彥，以後有你好受的！”

說完，裘盛這就領著一眾人下山了。

殊不知下山時，後麵跟隨的張雄正與白彥對視了一眼，這一幕被裘盛看到了。

“張雄，莫非你真想跟隨那小白臉嗎！”裘盛怒聲斥道，並狠狠扇了張雄一巴掌。

一掌落下，張雄臉頰泛出紅手印，熱辣疼痛。

然而張雄不敢反抗，低著腰身，卑微恭敬道：“小人不敢......小人受主人恩情，莫不敢相忘。”

“嗬嗬，你知道就好！你是犬，一隻低下的犬！你隻需要學會搖尾乞憐，學會如何替我咬人就好了，可別打什麼歪主意！”

“是的，主人。”

另外一邊，山寨東正門，秋風吹拂，引動白彥的長發。

此時站在山頭上，白彥正注視著張雄遠去的身影。

“白公子，你很在意張雄？”旁邊傳來柳疾的問話。

“是啊，確實在意，這張雄是一個人才。”

白彥看人向來準確，張雄身形偉岸，孔武有力，若是精於鍛煉，勤修武學，在這冷兵器時代中必是一名良將奇才，能力不會比柳疾差。

何況張雄人品上佳，聽聞他當年流落街頭被裘盛所救，由此成為奴仆。

裘盛對張雄極其差，輕則謾罵，重則棒打折磨，即便如此張雄也未生出叛逆之心，忠心耿耿。甚至在一年前，有一仇家想暗殺裘盛，多得張雄護主舍身相救為裘盛擋下一刀。

由此可見，張雄乃是義薄雲天之人，日月可鑒，忠心不二，這般勇武高尚之人卻侍奉一個愚蠢的主子，豈不是可笑嗎？

“若是可能，得把張雄收過來才行。”白彥聲音鏗鏘地說著。

“白公子，應該是沒辦法的。”

“喔？柳首領，這是為何啊？”

“先不說張雄會不會背叛裘盛，單單說張雄簽下的賣身契就約束了他，他若是不顧賣身契而效力於你，按律法得被官府緝拿，處以極刑。”

經得柳疾一提，白彥才想起“賣身契”這種東西。

在舊時代，人權不值一提，人類如若貨物進行買賣。

隻不過就算有賣身契又如何？不就一張紙嗎？隻要將賣身契拿到手，撕了，就好了。

“一切總歸是有辦法的。”白彥微微一笑，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

翌日清晨，秋高氣爽，太陽從地平線升起照耀山寨地域，普照萬裏。

山寨，農具作坊，鐮刀、鋤頭、鐵鍬等整齊排列在石台上，時不時作坊內還傳來“鏗鏘”的金屬聲音。

“寨主，這些農具都是一月前白公子令咱們打造的，堅固耐用，比以前咱們在集市購買得好用太多了！”說話的正是柳小五，他一邊說一邊給柳眉展示著各類器械。

柳眉眨著靈動的眸眼，細細觀看，發現這些農具確實不凡，設計取巧，輕便堅韌，寨民使用時將會非常省力。

這白公子當真了不得，年紀輕輕居然懂得這麼多事情，連農具也能設計得這麼新穎。

一時間柳眉好奇白彥的來曆了，她隻知曉他在劉家村成為村長，但他過去發生過什麼事？又如何有如此淵博的知識？這一切都令得她好奇。

“若是有機會，必定要與他促膝長談。”柳眉盈盈一笑，如此自語著。

“寨主！”在農具作坊外傳來柳小七的聲音。

“是小七，怎麼了嗎？”

“寨主，白公子讓我叫你去參觀玻璃作坊了，據說那名作‘玻璃’的東西準備製作了。”

“真的嗎！”聽得這一事，令得柳眉滿心歡喜。

玻璃，一種無色透明的晶體，輕便美觀，光彩絢麗，宛若珍珠。

柳眉剛剛得知“玻璃”一物，大感不可思議，世間真有如此神物？可既然是白公子所言，恐怕就是真的！

不再遲疑，柳眉邁著輕盈步伐，這就趕去山寨北側的玻璃作坊。

玻璃作坊與其他作坊大為不同，紅磚搭建，鐵製屋脊，不設門宇，占地遼闊。

當柳眉步入作坊時，就能看見內部場景。

作坊左側堆放了許多黑色白色的礦石，中央是木婁盛裝的白色粉末，牆角堆放許多煤炭及黑色液體。

這一切都是柳眉從未見過，十分奇異，這些東西就是製作玻璃的原材料嗎？到底是如何製作啊？

此時十數名工匠正忙得熱火朝天，精神專注，汗流浹背，白彥也在其中，他正教導著工匠們製作玻璃了。

看來大家都十分投入，以至於沒有人留意到寨主柳眉的出現。

這放在往常可不多見，作為山寨之主，她如若耀眼的太陽令人奪目，去到哪裏，大家都能留意到她，可今日卻沒有人發現她。

對此柳眉並不沮喪，反而很開心，畢竟像是拔河般以白彥為中樞，所有人正齊心協力建設更好的山寨！

“柳姑......娘子，你來啦？”一道如絲竹悅耳的聲音傳來，是白彥。

柳眉邁著月步來到他麵前，嫣然一笑：“夫君，聽說你在做玻璃？完成得如何？”

“已經做好了一個樣品，你看看。”

白彥取出一枚圓環狀的玻璃，約三厘米長，晶瑩剔透、熠熠閃閃，若是現代人看見這“玻璃”，赫然能察覺到這是一枚玻璃狀的“結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