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還在她的手心上。
滾燙的燕窩透過瓷碗,灼燒她的手心。
方琳吸一口冷氣,像是在壓製自己的怨氣,“江小姐,能先放手嗎?這碗很燙。”
為了對付她,她才特意熬這麼燙。
為的就是廢掉她那雙手,碰過七爺的手!
七爺金貴的玉體,她都不敢褻瀆,她私生女又有什麼資格!
“方琳小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江眠眼角眉梢帶了些許笑意。
金貴玉體?
形容得不錯。
不敢褻瀆。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可在她這怎麼就栽了跟頭呢?
“江小姐,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但是能不能放手,我的手要被燙傷了。”
期間,江眠一直添勺。
那碗像個無底洞,隻進不出,怎麼裝都裝不滿。
反倒是熱度,隻上不下。
尤其是被她抓住的地方,那種痛,像是靈魂被灼燒!
方琳疼得五官皺起,眼角流出眼淚
“方琳小姐,做錯事總要付出代價吧?”
直至滿意,江眠才停下。
饒有興味的詢問。
她還是很樂意給她一個機會的。
方琳避開她審訊般的眼神,語氣卻狠硬,“江小姐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很快就能想起來了。”
她有的是時間幫她想起來。
鍋裏的燕窩被添進碗裏。
熱感再次傳來,手掌被燙得失去知覺。
咬了咬牙,還是服軟了,“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錯哪裏了?”
聞言,方琳眼神一冷。
給臉不要臉,等會別哭著求饒!
被抓的手用力一推,碗被打翻,“你算什麼東西,也配教訓我!我在錦園兩年了,七爺都沒有教訓我,你有什麼——”
啪!
巴掌從天而降。
腦子登時嗡嗡響。
“沒人告訴你嗎,要知錯就改。”江眠轉轉手腕,語氣不悅。
太久不打,都生疏了。
眼下正好可以練練。
“你敢打我!你憑什麼打我!賤人,我要弄死你!”挨了一巴掌的方琳回過神,齜牙咧嘴撲向江眠。
張牙舞爪,像潑婦一樣。
“罵人可是要被拔舌頭的哦。”
江眠輕笑,這些可都是漠北最常見的習俗。
“小賤人,我要你死!”
幾次撲空,方琳已經目眥盡裂。
雙眼冒著猩紅的血色,身上被青綠色包圍。
很明顯,被邪祟控製了。
“看來不得不動手了啊。”
江眠語氣慵懶,對低階汙穢沒什麼興趣。
右手微轉,淡色靈力快速凝聚。
“你在做什麼?”
武器完成凝聚前一秒,晏行修忽然出現。
江眠眸子一沉,遣散靈力。
至於方琳,徹底走火入魔,伸手要掐死江眠。
“江眠!”
晏行修大喊,他看到方琳身上奇怪的東西。
盡管不知道是什麼,但感覺很危險。
而且,她要殺江眠!
疾步下樓,卻還是晚了一步。
眼看方琳就要碰到江眠。
可在這一瞬間。
一道紅光赫然出現。
伴隨著刺耳的尖叫。
鼻腔很快充斥著令人作嘔血腥味。
低頭一看,方琳倒在血泊中。
饒是從死人堆裏爬到頂峰的晏行修,也忍不住胃裏一陣翻滾,險些吐出來。
捂著口鼻移動到幹淨的地方,“江眠,你沒事吧?”
“我沒事。”江眠搖搖頭,“看來有遺言啊。”
“江眠,不要看。”晏行修臉色鐵青,想阻止她。
然而發現她好像根本就不怕,盯著屍體看了很久。
忍住惡心說,“屍體我來處理,你先去做點別的。”
他出於好心讓她轉移注意力。
但是自己卻已經被吩咐坐在沙發上。
手裏被塞了一本課外書,“對你有用的。”
說完就去處理屍體。
晏行修,“......”那行吧,正好他不敢看。
打開課外書。
《死亡課》???
恰巧路過,看完全過程的四風:奶奶救我!!!太可怕了,我要回家嗚嗚嗚!!!
半晌後。
“大叔,你看。”
抬眸看去,已經被處理幹淨了。
江眠歎氣,“方琳小姐,本該可以躲開的。”
“剛才的,是什麼東西?”
那場麵,光是一眼,就終身難忘。
如果可以,他希望沒有發生過。
“邪祟。”
“那是什麼?”
“一種存在於世間的汙穢,以寄生為生。”江眠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自她出生,就有了這些認知。
為了讓他更明白些,江眠特意做了分類,“汙穢分三種,最低級是邪祟,中級是邪物,最高級是怨靈,其攻擊性分別對應士兵、將軍、戰神。”
“像大叔你之前中的毒,其實是被邪祟纏身了。”
“…我也?”
“沒錯,現在你身上還有一隻呢。”江眠調侃。
晏行修,“!!!”
“有沒有辦法驅逐?”
“當然,不過請閉上眼睛。”
聽著她勝券在握的話,晏行修配合的閉上眼睛。
她挺會照顧人的。
不讓他再看到邪祟。
然而下一秒,強大的衝擊力將他的思緒拉回來。
刺痛迫使他驟然睜開眼睛。
周遭的事物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本該明亮的房間昏暗青黑,不可名狀的青黑色物體積聚在眼前。
耳邊總是有奇奇怪怪的聲音。
桀桀桀......
什麼東西?
不明所以看向江眠,江眠卻指了指邪祟,“大叔你應該看到了吧,那就是跟在你身上的家夥。”
“什麼?”
睨著那東西,晏行修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難以想象,自己每天都帶著這恐怖的東西。
江眠卻打趣道:“它好像很喜歡大叔你。”
晏行修:“......”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大叔我沒騙你, 它真的很喜歡你。”
“江眠——”
話音未落,那五官模糊,發著綠光的惡心東西突然衝來。
某人已經喪失語言能力:“!!!!”
“大叔不要怕。”江眠輕笑,一邊說一邊將那東西抓住了。
“有我在,不會讓她傷害你的。”
耳旁充斥著那東西撕心裂肺的慘叫。
大腦:“我已出倉,感覺良好。”
呆呆的看向江眠將東西摧毀殆盡:......消失了?
她......徒手摧毀的?!
當他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江眠時,對方隻是笑笑:“大叔,你怎麼了?”
“沒什麼。”
抽回思緒,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想到自己竟然在一個小姑娘麵前如此失態,臉上就有種火燒的感覺。
江眠:“大叔,你有沒有感覺好一些了?”
扯了扯領帶,有點無地自容:“…確實好一些了,你…剛才做了什麼?”
“如你所見,把邪祟驅逐了。”
江眠雲淡風輕。
晏行修仍心有餘悸,“為什麼我能看到邪祟?”
“因為我給你開了天眼。”江眠解釋,“開天眼對你有好處,不過可能需要好好適應一下。”
不是好好適應,而是不得不適應。
他隻希望不要再碰到。
“這隻邪祟是什麼時候纏上她的?”
“大概是喜歡上大叔你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