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整個屋子安靜又冰涼，隻能聽到南芷粗重的呼吸，夾雜著一絲壓抑的哽咽。

她的手維持著那懸在半空的動作，掌心陣陣發麻，目光緊緊的盯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眶裏滿滿積蓄起淚水，死死克製著，不讓它留下來。

他怎麼能這麼說！

明知道......

“霍厲珩，你就是個混蛋！”

怒到極致，南芷多待一秒都覺得窒息，咬牙丟下這一句，起身奪門而出。

她用盡全力，維持著最後的體麵。

可是她心裏清楚，體麵，早已經被這個男人撕碎......

燈光昏黃，在霍厲珩刀削般的五官上映出了陰影，刻在臉上顯得格外的陰翳，連著麵頰上的紅痕都格外的醒目。

霍厲珩一言不發，一直到視線裏的身影消失，才淺淺的勾起一抹弧度。

冰涼又自嘲。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靠回了牆背。

用那隻沒受傷的手從枕頭下抽出了那張紙，上麵赫然立目的是“出國申請表”正黑大字。

垂眸，他盯了很久，目光推移到另一隻被紗布裹了一圈的小臂上，片刻，不屑的扯了一下唇角。

而後，他指尖用力，手裏紙瞬間攥緊成團，被他毫不猶豫的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

第二天。

正值周末，南芷清晨起身進餐廳的時候，霍岐山沒去公司，霍厲珩也難得坐在餐桌前，正低頭玩手機。

因為昨天的事情，兩人的氣氛有些尷尬。

南芷低下頭，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抽開板凳坐下，和霍厲珩連個照麵都沒有打。

好在兩人平日裏也沒有交流，所以霍岐山也沒覺得不對，隻是在南芷坐後，仔細叮囑——

“手續都已經辦好了，下周二的飛機，我有個技術交流會，沒辦法送你，不過我吩咐老張送你......”

霍岐山對不能親自送南芷有些遺憾，其實打從心底不願意南芷離開。

不過他也清楚，霍家這樣的情況，她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國外的事情我已經打點好了，艾弗森教授曾經是你母親的客座教授，南芷，一個人在國外，要自己照顧自己......”

“不過你這個孩子一貫懂事，要是阿珩有你一半，我也省心......”

“咯噔——”

提及霍厲珩，南芷的心不覺一顫。

低垂的眉眼忍不住暗暗看了對麵的男人一眼，卻看到他也低著頭，被劉海遮掩的眉眼，看不清情緒。

“霍叔叔，這麼多年，麻煩你照顧了。”

南芷勉力扯唇，抬起頭揭過剛剛的話題。

提及秦如因，霍岐山眸底黯了幾分，要不是因為她的病情，南芷這個孩子也不會孤身一人去國外......

霍岐山看著南芷清麗的小臉，正如當年茉音因為自己遠走他鄉，也是這樣......

他對不起茉音，這一次，還是要對不起她的女兒。

“南芷，真不行，你還是留下吧......”

南芷聞言，麵露難色。

“嗤——”

沒等霍岐山說完，便被一道低嗤打斷。

他一愣，轉頭忍不住怒了臉，“阿珩，你笑什麼？”

霍厲珩俊俏的臉上掛滿了玩世不恭的譏誚，一條腿橫在另一條膝蓋上，轉著手機，狹長的眸子裏盛滿了嘲弄。

“留下，準備讓媽當殺人犯？還是準備氣死了媽......好，讓她上位？”

“閉嘴。”

霍岐山怒聲嗬斥，起身就要教訓，“你說的什麼混賬話！”

南芷見狀急忙起身阻攔，可是就在此時一股酸意上湧，讓她猛地變色，捂住嘴衝去了廁所......

“南芷？”

霍岐山驚喊，可是沒等他追看，身側一道黑影已經越過他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