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轉了好幾個彎路,村長的房子比較偏遠,正好在地圖上靠近湖泊的位置。再往後麵就是成片的田地,據說這地方自從樊先生來了,就再也沒淹過。順著村長的房屋一路前行,直到布袋裏的草粉都用幹淨。
村口處接連想起鞭炮聲,一片歡聲笑語從遠處傳來,我和陸一對視一眼,躲進對麵的小巷。
“誒喲,這一批又沒趕上,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咯”
“你可真有福氣,還這麼小就能跟著樊先生出去。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有你這樣的命”
“兒啊,別離開媽媽,你走了我可怎麼活啊。我們老林家就你一個男娃娃啊。”
“媽,這次機會來之不易,等過幾日,就到了第一次回來的日子。您就好好等著享福吧”
“....”
一時間嘈雜聲不斷,隻見樊先生站在隊伍的最前麵,手中拿著一塊七星的圓形的東西,看著吵嚷的人群,還不斷低頭看著表,好像在等什麼特定的時間。
等著人流漸漸安靜,隻剩下時不時的抽噎聲,樊先生把手中提的木箱輕輕的放到地上,好像裏麵有什麼害怕震碎的寶貝一樣。
一條純色青蛇緩緩地從木箱的一側爬出,在蛇的尾端還有一點朱紅。我仔細觀察眾人的神色,似乎並不覺得,突然出現一條蛇有什麼奇怪。
隨著樊先生開始搖晃手中的金玲,眾人像是突然失了神智一樣,對著樊先生,或許說是那條蛇,開始不斷地跪拜。更有甚者,竟然磕破了自己的額頭。
在村口的小路上,突然升起一陣陣迷霧,樊先生不斷地搖著手中的金鈴,蛇帶著路,後麵穿著紅色喜慶衣裳的人,開始自覺排成兩隊。漸漸的隨著最後一個人踏入迷霧,迷霧漸漸消散。
剩下的人群也漸漸消散,隻剩下幾個跟親人分離,哭暈過去的人,躺在地上。
我看著沒剩幾個人了,便拉著陸一走上前去,見一個花白頭的大娘,哭的是在傷心,本來幹淨的紅色衣裳,也多了幾點泥印。
我走上前去,緊緊拉著大娘的手,放聲大哭“我也是,我也是跟親人分離了啊,您長得真像我的家人。”看著我突然大哭,陸一怔在原地,我給他使了個顏色,讓他跟我一起。
或許是實在哭不出來吧,陸一隻是把頭深深的埋進胳膊裏。
那大娘,看著走光的人群,更加傷感“我就說,怎麼可能大家都這麼狠心呐”說罷抬起頭來,仔細端詳著我的臉“你看起來和我那丫頭一般大。”我伸出手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又把幾束散落下來的頭發,給大娘塞回去。
“那您為什麼放心,讓她出去打工。看您哭成這樣,一定是很愛女兒了。”像是突然找到了懂她的人,大娘連連點頭。
“我丈夫前些年就被選走,如今家裏就有我和丫頭,兩個人過了好幾年了。如今她也走了,可讓我怎麼活啊”女人雙手掩麵,身體不斷抽搐,廢了好大勁才靜下來。
看著女人狀態好轉,我緩緩開口“大家不都是認為,能出去是天大的好事嗎?反正他們也會經常回來看您”
“回來看我?被騙了,他們都被騙了啊!沒有人相信我。”女人像一隻受驚的兔子,環顧四周,才急聲說道“他們再也不是他們了”
我聽的一頭霧水,這樊先生果然有問題,但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任憑我再怎麼追問,那大娘也在不開口,一蹦一跳的胡亂點頭,竟像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