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雲你想養就養著,隻是多了張嘴吃飯,總得你自己想辦法。”柳翠硬邦邦的開口道。
“娘,我有辦法,妙雲是我的女兒,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就算砸鍋賣鐵......”陳果兒淚光閃閃,聽到柳翠不再計較陳妙雲的存在,她心裏一顆大石頭終於落地。
“好了,這次你從夫家回來,那廝做什麼缺德事了。”柳翠打斷她,繼而找了個切入點進去。
陳果兒有些猶豫,剛經過這麼一場大鬧,她自是不相信柳翠會突然轉性。
可那一推她是用盡了力氣,她心裏愧疚猶在。
雖然柳翠平日裏打她罵她,可在陳果兒心裏,血肉之情是分不開的。
“說吧,現在在我心裏,你是我的孩子,有什麼事我自然不能不管。”柳翠說完自己也有些汗顏,但總歸是要尷尬的演下去,她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盡量讓自己目光真摯一些。
陳果兒壓著一堆糟心事,她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
“家裏窮的揭不開鍋,他整天在外花天酒地的......現在想要賣了雲雲,拿錢納妾!”陳果兒目光躲閃,隻是表情有些淒涼,她聽到這個消息,馬上就帶著陳妙雲逃到柳翠這裏,卻沒想這裏又是一個地獄。
雲雲是她割下來的心頭肉,這些年她因為生了個女娃一直不遭人待見,可是她並不覺得,她反倒更喜歡小女孩多一些。
“我當然不同意,就拿東西打我,我是壯著膽子帶著雲雲逃出來的,娘,我不是故意推您的。”陳果兒哀求的拉住了柳翠的手臂,逆來順受了這麼久,可是這一次,她不想再忍。
柳翠痛罵了一聲,寬慰道:“你現在是什麼打算?”
陳果兒嘴唇抖了抖,泫然欲泣著,卻不敢說話。
待柳翠再催促,她才哽咽的開口:“娘,我想和他和離!”
她還帶著一個孩子,現下和離,落下眾人口舌不說,就連再謀生路都是一個難題。
恐怕陳果兒已經是失望透頂,思慮萬千鼓足了勇氣才說出來這些話的。
旁邊的小女兒似乎也感受了娘親的悲傷,這會也低下頭,開始偷偷的抹眼淚。
“我支持你!”這要是放在現代,那個渣男應該已經在牢獄裏度過此生,也隻有這封建閉塞的古代,他才能明目張膽的這麼做,柳翠目光堅定的道。
還沒待陳果兒感動和驚訝,這話音剛落,說曹操曹操就到。
外麵響起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院子裏搖搖欲墜的門被人一腳殘暴的踢開,這會散了架子砸在了地上。
“陳果兒!你這個臭貨,還不快給老子滾出來!”男人聲音粗獷,絲毫不留情麵的罵出去,誰能想到這還是夫家啊!
十裏八鄉愛看熱鬧的鄰居一聽動靜都來了,繞成一個包圍圈竊竊私語著。
“拿了老子的錢還敢跑,我們老王家可從來沒虧待過你個白眼狼。”那男人把手裏的酒瓶子一摔,碎片四濺,氣勢足足高了兩頭。
“娘,大姐,你們快去躲一躲。”二彪忙不迭的進來,焦急的說道。
他必須要勸住娘才行,不能把大姐再交到那男人手裏了。
“娘,我沒拿他的錢,我們都要和離了,我隻是拿回來我的嫁妝!”陳果兒跪在地上,壓著嗓子哭啼道。
這個節骨眼還在解釋,看她孱弱的身子抖入篩糠,也是害怕到了極點。
她的眼神帶著濃濃的懼怕,要是柳翠再把她送出去,她還不如自盡算了!
陳妙雲在一旁抹了把眼淚,她雖然聽不懂娘親的意思,可是陳果兒哭得這麼傷心,她便也跟著跪了下來,不住的磕頭。
原主欺軟怕硬,陳果兒那個夫家又是凶神惡煞,這種事自然不止一次兩次了。
帶些銀子來打發,原主樂嗬嗬的賣女求榮,把陳果兒趕出去。
後來沒有銀子,他就帶著木棍子來,好像是打家劫舍的派頭。
若陳果兒不跟自己回去,他就要對這一家子都施以暴行。
柳翠捏緊了拳頭,眼神凜冽。
“你們快起來。”柳翠先抱了陳妙雲一把,心疼的說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還不信沒有辦法了!
“躲什麼躲,這回躲過了,下回怎麼辦?”柳翠也不知是給自己蓄力,還是想先鎮住兒女的心神,她大聲地說道。
麵對這種無賴,那就來硬的。
外麵的聲音還在繼續,不斷地踢著門,頗有種越鬧越大的氣勢。
“要不然就把陳妙雲那小蹄子交出來,我們王家就這麼一個種。”
“臭娘們,老子耐心有限。”
“把你娘也叫出來,我們兩個要一起......”
話還沒說完,木門從裏麵打開,還沒待男人反應,一棒子揮過來,掃帚頭直接掃到了男人的臉上。
對待這種惡霸,一定要先發製人。
一聲慘厲的尖叫,男人直接吃了嘴掃帚上臟汙的泥土。
他砰的往後仰倒在地上,肥碩的身子摔的地都出了印子。
“一起怎麼樣!你算哪門子的,看誰敢動老娘的小孫女一根毫毛。”柳翠把掃把一扔,叉著腰蠻橫無理的說道。
這話一出,不隻是陳果兒和陳二彪,就連那些看戲的鄰居都很是詫異。
柳翠刁滑奸詐是出了名的,成天倚老賣老,唯利是圖,名聲早就臭了。
沒成想有朝一日還能聽這婆子狗嘴裏吐出句象牙來。
陳果兒感動的無以複加,柳翠一反常態袒護她的態度同樣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她摟住了陳妙雲瘦弱的身體,為母則剛,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王富貴恐怕已經是千刀萬剮了。
她大有種豁出去的決絕,大不了就一命換一命!
幾個人氣勢恢宏的踏出門去。
柳翠拍了拍陳果兒的肩膀,轉過頭。
“笑話!我們一家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對著蒼天無畏的喊道。
接著抱臂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的看著那男人:“倒是你,王富貴!老天爺看著呢,你做了那些勾當,還敢找上門來,我看你是想遭天打雷劈!”
她狠厲的說道,該是原主身上自帶的毒婦氣場,把在場的人都震的鴉雀無聲。
王富貴惡心的把嘴裏的臟汙都吐了出來,臉上瞬間漲成的豬肝色。
他雖條件不好,但家裏就他一個男丁,自然是捧在手裏,還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
就算是他名義上的丈母娘也不行。
該死的,將才差點被這潑婦給唬住了。
王富貴揉了把臉,勉強撐著站了起來,他比柳翠高些,但氣勢弱了一大截。
“呸!”一口唾沫吐在了柳翠的鞋上,王富貴氣的扭曲,破口大罵道:“難怪陳果兒這副賤德行,原來她娘也是個不倫不類的玩意兒。”
“我不跟你們幾個娘們廢話,陳妙雲跟我走。”王富貴眼神陰森森的看向陳果兒。
都說夫妻緣分如朝露,可到他們這裏,撕破了臉皮,好似殺了對方八輩祖宗,恨得牙癢癢。
柳翠哂笑出聲,朝後麵的陳二彪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