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時隱氣悶的回到時澗院,轉頭看到他讓人養在大缸裏的蛇,差點又吐了出來。
“快快!把這些蛇弄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江時隱氣得滿臉通紅,剛剛回來的路上,父親還狠罵了他一頓,他實在是委屈極了!
下人趕緊招呼眾人:“耳朵聾了沒聽到嗎?趕緊著搬走!”
“江晚晴,江晚晴!”江時隱小拳頭握得夠緊,一拳就打在了自家門上,門晃悠兩下,紋絲未動。“我一定要你好看!”
她明明就該是個人人欺淩的賤種,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第二日清晨。
江若水醒來之後才聽說了昨晚的事情。
“好生熱鬧。”江若水一邊洗漱,一邊聽丫鬟說江晚晴偷肉的事情。她甚至有些後悔,不該因為約了宣邈去看字畫,而睡美容覺。
她要是晚睡一會兒,不也能看到一堂好戲了嗎?
“後來呢?”江若水打個哈欠,看著鏡中精致的妝容。
丫鬟道:“後來,大小姐說什麼本來該跟老爺送蛇肉。不知怎的,老爺和小少爺就吐了......”
鏡中美人的眉毛明顯緊蹙,半晌,罵了一句:“廢物。”
兩塊蛇肉就能把江時隱嚇吐,真是嬌生慣養的窩囊廢。
可是一想到丞相也吐了,她就隱約沒法再罵下去了。
“小姐放心,大小姐被禁足自己的屋子了,老爺說不許她出來呢。”丫鬟在一旁幸災樂禍道。
江若水朝她看過去:“告訴小少爺,大家都是一家人,讓他不要再找江晚晴麻煩了。”
丫鬟“啊”了一聲,鬱悶道:“小少爺能聽嗎?”
江若水嗤笑一聲,沒說話。要的就是他不聽。
江晚晴一覺睡到天亮,有氣運就是好,不止吃少了不會餓,就連受了風,也不會生病。她記得她上輩子被關起來後,沒多久就病了。
她起身伸個懶腰,也沒有覺得肌肉酸痛。
沒有人服飾她,她便自己洗漱,描眉梳發髻,這些都是她上輩子做慣了的事。隻是可惜,她一共也沒兩件衣服,除了昨天那身淡粉色的,還有一件淡藍色的。
優雅無比的樣式,都是江若水不要了扔給她的。
江晚晴也不多言,她有什麼好挑的,料子舒適,保暖就行。
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之後鎖被打開,巧顏拎著食盒來:“大小姐,用膳吧。”
江晚晴微微頷首,打開食盒,居然比昨日多了一份蒜苗炒肉。
巧顏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臉紅,道:“這是奴婢從自己的吃食裏省下來的,小姐放心,奴婢沒有動過!”
江晚晴笑笑,收下她的好意:“多謝。”
巧顏緊抿著嘴唇,行禮離開,她莫名有些心疼江晚晴。連她這個做奴婢的,早上的飯食都是一素一肉兩個饅頭,江晚晴身為大小姐,也太可憐了......
江晚晴太弱自如的吃著飯,還沒吃完,眼角便瞥到一個黑色衣角。
那是朝服,江晚晴認得的。
一抬頭,果然是江仕武。
“父親。”江晚晴笑著起身,語氣平淡而疏離。
江仕武看著江晚晴臉上黑色的印記,差點倒吸一口氣。
“知道自己長得醜,還不蒙上麵紗嗎?”
江晚晴伸手摸摸自己的臉,一邊戴上麵紗,一邊諷刺道:“女兒也沒想到父親會不敲門就進來。”
她在吃飯哎!哪有人戴著麵紗吃飯的!
江仕武一口氣堵在喉嚨裏,想起來此的正事:“陛下口諭,讓你去墨玉山莊,監督翊王殿下練箭。”
江晚晴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
她賭贏了!
她就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皇帝這麼寵愛宣忱,但有任何一點讓他變好的機會,皇帝都不會錯過!
“是。”江晚晴垂下眼睛,聽不出情緒。
江仕武卻更加氣得不行,想摔東西出氣,卻赫然發現,這屋子裏幹淨的沒什麼讓他能摔的。
“你知道你闖了什麼禍嗎!”江仕武怒道:“好端端的,你招惹翊王做什麼?你以為他和宸王一樣寬容嗎?”
江晚晴懶得跟他解釋,反正陛下口諭都有了,江仕武還能不讓她去不成?
江仕武見江晚晴雖然垂著眼,但後背的脊梁挺得比誰都直,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她還不是見宸王殿下不理她,這才換了個高枝想往上爬?”江時隱出現在門口,憤然得指著江晚晴痛罵。
他不久前聽了江若水的丫鬟傳話,當即就大怒:“誰跟她是一家人。”
於是又來找江晚晴麻煩了。
“你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命數!我們好心好意放你出來,你還真要把全家都害死嗎?”
江時隱分明隻有十歲,說話卻一股子“這是我家,不要給臉不要臉”的味道。
江晚晴笑笑:“多謝提醒,原來我還可以通過翊王殿下把全家都害死。”
江仕武心中一驚,他隱隱覺得,江晚晴這句話帶了幾分真心在裏麵。
“哈哈哈哈你也配!”江時隱怒道:“你算是什麼東西,翊王殿下會高看你一眼?”
還通過翊王殿下害死全家,簡直大放厥詞!
當自己是個小孩子嗎?
看他不跟爹娘說說,狠狠教訓她一頓才是!
江時隱還要再罵幾句,卻忽然聽到門外有人高聲道:“江晚晴何在?翊王殿下有賞,快快出來接賞!”
江時隱一下子臉色變得如豬肝一般。
下人匆匆滿滿跑進來,滿臉虛汗:“老爺,攔、攔不住!”
江仕武麵色也有點不好看。
不可能吧?
他明明聽說,昨天宣忱差點射死江晚晴,怎麼會現在就有賞了?
蘇銳在外頭等得不耐煩,又見這門已經壞了,索性直接進來:“你是江晚晴嗎?”
江晚晴點點頭:“我是。”
蘇銳找到了正主,這才抬眼看了看江仕武,王爺說了,要是他攔著,就照頭打。
江仕武笑吟吟的:“蘇管事,您請。”
眾所周知,翊王殿下的狗腿子也是不能惹的。
蘇銳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好的,看來不用打爆當朝丞相的腦袋了。至於江時隱,十歲小屁孩,他看也沒看一眼。
蘇銳從胸口掏出一疊紙,塞到江晚晴手裏:“這是兩千兩銀子和兩張地契,我們王爺說了,他從不欠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