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多少？”

周長春早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心裏做好了準備。

即便是陳茂開價五千兩，他也敢給。

“一萬兩。”

陳茂語出驚人，直接讓周長春神色緊繃了起來。

“陳少爺這價格是不是太離譜了呀，據小人所知貴酒樓對外售賣秘方的價格也不過兩三千兩，小人這裏......”

周長春很想發怒，奈何現在有求於陳茂，根本不敢爆發出一絲脾氣！

“一萬兩，不是加倍之後的價格了麼？”

陳茂很是隨意的說道。

“這......”

周長春臉色難看，心頭的怒火竄起！

“怎麼，說好了我隨便開價，你這富華樓的掌櫃還想食言不成？”

陳茂起身俯視周長春，一臉的戲謔之情。

“一萬兩太多，都可以再盤下一家富華樓來了。”

苦笑著，即便看出陳茂在找麻煩，周長春也隻能委曲求全！

沒有特色炒菜的秘方，蕭淑妃沒法交代，傾注了數年心血的富華樓便不可能存活下來。

現在他卑躬屈膝，隻要陳茂鬆口給了秘方，一切好說！

“陳少爺，小人願意出五千兩買入您的秘方，而且富華樓一切按照您的契約辦事，以後富華樓尊鶴雲樓唯首。”

周長春又退了一步，話說的是好聽，以後唯鶴雲樓馬首是瞻，意思就是錢我不花，你當老大我支持你。

可......陳茂需要這樣嗎？

根本不需要！

“一萬兩，如果談不成，周掌櫃的就請回吧。”

陳茂抬手，便是要送客。

周長春怎麼可能願意離開，宵禁之前搞定不了秘方，明日給蕭淑妃送飯菜的事就要延誤了！

“一萬兩......就一萬兩！”

沉思片刻，周長春一咬牙，應了下來。

“不，現在是一萬兩千兩。”

陳茂伸出兩根指頭，毋庸置疑的說道。

周長春氣的指著陳茂：“你，你怎可言而無信，說好的一萬兩！”

“誰叫你磨磨蹭蹭的，你要是再磨蹭一會兒，就變成一萬五千兩了。”

陳茂很是霸道，根本不是在跟周長春商量。

他踩得就是周長春！

“行，一萬二就一萬二，不過我現在拿不出這麼多錢來，我拿富華樓的份子抵押可好？我富華樓去年的份子每戶東家都分了數千兩，我手裏有八份，其中五份抵押個一萬白銀，您又可以當富華樓的少東家之一，如何。”

周長春忍氣吞聲，剛才的彬彬有禮都沒有了。

一萬兩銀票的錢他現在拿不出來，所以想把份子抵押給陳茂。

份子這種東西，若是周長春願意給陳茂分錢，那陳茂的份子就值錢，若是不分那就一文不值！

甚至他有打算，回頭把富華樓轉賣給別人，然後左手倒右手，這原有的份子直接變成一張白紙，沒任何作用。

周長春打的好算盤，陳茂又怎麼可能不明白呢。

股份這玩意兒在大周並沒有清晰的律法可以作為保障，很多酒樓的掌櫃拿份子送大人物拿來牢固關係，逢年過節名正言順的去賄賂對方。

如果對方出問題，這份子就可以直接作廢，根本沒有任何價值可言。

份子就是空手套白狼。

周長春這是拿陳茂當個三歲小孩耍呢。

“份子我沒興趣，不過你這富華樓的地契我倒是可以考慮。”

陳茂搖搖頭，拒絕了給份子的要求。

“地契可是值三萬兩，你讓我作踐抵押？不可能！”

周長春臉上掛不住了，一直委曲求全換來的是陳茂的盛氣淩人，他快忍不了了！

“那你就給我一萬兩千兩，少一分都不行。”

說完話，陳茂轉過身去，側躺著不一會兒就打起酣來了。

整個牢房陷入寂靜，入夜的蟋蟀聲都清晰可聞。

良久，估計是在外麵等了煩了，宋哲元走了進來，在牢門輕輕敲打了兩下，給周長春遞去了一個眼神。

這是在催促周長春趕緊解決問題。

周長春歎了口氣，他想明白了陳茂就是要錢，他給不就行了？

“陳少爺，一萬兩千兩，我今晚上會湊齊送到府上，屆時請您給條活路。”

“沒問題，錢到位一切好說。”

陳茂側著腦袋應了一聲。

周長春便起身來到牢門口，對宋哲元恭敬的說道：“大人，陳公子的事談好了。”

宋哲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很好，周掌櫃認真悔過，本官也就不說什麼了，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不要再犯這等錯誤了。”

“小人明白。”

周長春抬腿走出牢門，隨後宋哲元走進牢門對陳茂問道：“陳公子，事情聊好了您也該出去了吧。”

“不急不急，容我伸個懶腰。”

陳茂伸了個懶腰，睡了一天茅草墊，還挺傷骨頭的。

舒展了一下胳膊腿兒，陳茂便說道：“宋少卿這麼晚不回家，想來是獨居？”

宋哲元嘴角一抽，他嬌妻滿屋子女滿堂，要不是為了趕緊把你這位祖宗伺候好，他早就回自己的溫柔鄉了。

誰願意大晚上的，在這牢獄裏遭受蚊蟲叮咬。

“那請陳少爺回去吧。”

恭敬的抬手邀請陳茂出來。

事情已經處理妥當，陳茂自然不會留在這牢獄之中，仿佛觀光一般的走出牢門，離開了這大理寺。

臨走前還留下一句：“有空我會常來玩的。”

宋哲元看著陳茂的背影，暗罵一聲：“可別在來了。”

陳茂來一次大理寺懷王就來鬧，驚動了李太師，甚至大周皇帝的錦衣衛也來探查蹤跡，若是陳茂再來一次，怕是真要驚擾了聖上，他大理寺擔不起這責任！

回到家裏的周長春趕忙召集了自己的親朋好友，然後湊齊了一萬兩千兩的白銀，連夜送到了陳府。

可陳府雖然收了錢，卻沒有把秘方告知周長春，隻是給了周長春一份契子，讓其立馬簽字畫押，約定雙方需要支付的代價。

就沒了下文了。

周長春火急火燎的再次敲門要找陳茂商議秘方的事。

得到的卻是公子睡了明日再談的回應。

一種不妙的感覺縈繞心頭，右眼皮跳的厲害！

“不會有什麼差錯吧，我錢可都給了。”

站在陳府門外，周長春兄弟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倆人好像兩尊門神一樣，站在陳府門外一動不動。

然而當周長春借著陳府門前的燈光仔細端詳那份契子之後，臉色突然大變，直接大罵道：“陳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