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用力的閉上了雙眼,她嫁過來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會有這一刻,躲不掉的......
然,所有的一切,戛然而止。
蘇苒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稍顯疑惑的將眼皮抬起了一條縫朝著跟前看去。
隻見陸少珩懸在上空的那張俊臉忽的變的有些扭曲起來。
他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幹擾,不斷的閉眼,然後甩頭,好像是要驅趕些什麼......
“你,沒事吧?”
蘇苒小聲的問道。
她知道陸少珩是身患隱疾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病,但肯定也會有所表現。
眼下他這種情況,不會就是發病了吧?
陸少珩並沒有回答她,他似乎頭疼的厲害,光是簡單的忍受,已經無法克製了。
他側身躺在了蘇苒的右手邊,大掌不自覺的抵在額頭處,修長的眉宇已經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是不是頭疼?”蘇苒迅速起身詢問。
方才的激情也迅速的退卻,冷靜與理智占據了上風。
陸少珩極力的掩飾著自己的痛苦,在感受到蘇苒還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抬手一拂,“走開!”
近乎是低吼的聲音,淬著冷漠與排斥!
蘇苒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推開了。
她往後跌到的時候腦子裏就隻浮現出了兩句話。
一,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被病人推開了!
二,幸虧這是在柔軟的大床上,不然她的屁股可就要遭殃了!
跌到之後她也不氣餒,又迅速的爬了起來,抓住他的左手就開始號脈!
一開始陸少珩並不配合,似乎是對這樣的動作起了條件反射,手一抽便側身躺到了另外一邊。
“給我滾!”
他又低吼起來,雙眸赤紅,好像一頭被困住的猛獸!
蘇苒絲毫沒有被他的態度影響,她知道,他這樣趕走她,無非是怕傷害到她。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但凡要是有點異動,她就再撞暈他!
也沒什麼好怕的!
關鍵是,她得先知道他究竟是什麼病!
想著,她便重新上前,費力的抓過他的手腕。
“把手給我!”
蘇苒執拗的去抓他的手,才不管這個姿勢到底雅不雅!
簡單的幾秒,蘇苒就察覺到他的脈搏十分的不同尋常!
陸少珩很快回過神來,手上又加了勁兒,眼看著就要掙脫,下一秒卻被蘇苒狠狠的摁住,“不想死就給我安靜點!”
“......”陸少珩黑眸驀地下沉!
這女人,竟敢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而且......
昨晚新婚夜,她明明看上去那麼可憐那麼委屈的縮在小角落裏一動不敢動。
白天母親訓斥她的時候,她也隻是在一旁默默的聽著。
但在遊樂園裏抱著昊辰的時候又是那般的堅韌,此刻更是莫名的多了一絲淩厲與霸氣!
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就在陸少珩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蘇苒已經屏息凝神的為他切脈。
她學的指法是單按,也稱單診,是用一個手指診察一部脈象的方法。
片刻之後她便診出這是明顯的伏脈。
脈管波動的部位隱伏於筋下,附著於骨上。
常見於邪閉,厥證,痛極。
再看陸少珩頭痛欲裂的樣子,典型的邪氣閉塞,氣血凝結於頭,致正氣不能宣通,嚴重的可能昏迷,卒中。
難怪說他最多活不過一年,這已經是非常嚴重了!
若是不盡快加以正向的治療,恐怕熬不過一年......
陸少珩本就是在強忍著劇烈的頭痛,如今再看蘇苒這神色不佳,眉頭又緊皺的樣子,瞬間更加的煩躁!
“我早說過,這根本就是無用功!”
蘇苒卻定定的看著他,“有救!”
“......”陸少珩眸光一頓,剛想說她不必撒謊,他自己的身體怎麼樣自己知道!
然,很快一股劇痛就襲上了頭頂!
繞是硬漢如他,也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恩!”
蘇苒見他痛苦萬分的樣子,立刻翻身而下,抓住他的右手,反手就習慣性的去掏自己的後腰。
平日裏她的銀針都是放在那裏的,這一手過去竟撲了個空!
她這才想起來,嫁來陸家的時候,她的行禮都被傭人給收走了,現在去拿肯定也是來不及!
當下便用指尖代替銀針,直刺激他手少陽三經,關衝,陽池,天井!
“......”陸少珩吃痛,但卻死死的咬緊了牙關,痛的額角的青筋都爆裂出來了也一聲不吭!
蘇苒見他額頭上已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方才道,“你要是忍不住了,可以叫出來。”
陸少珩瞪了她一眼,更緊的咬住了後槽牙!
蘇苒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她這不是好心麼?
怎麼他還這一臉不領情的樣子?
也不管他,蘇苒又起身替他摁了頭上的幾個穴位,他一開始也是痛的不行,但慢慢的,他的表情開始越來越緩和!
也不知道蘇苒是給他施了什麼魔法,那幾乎將他吞噬的劇烈疼痛竟然神奇般的慢慢被緩解了!
蘇苒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便道,“我的銀針不在這裏,不然效果會更好。”
她這隻是靠一些簡單的手法就能迅速的緩解他的疼痛,已經是天下難尋了!
陸少珩的頭疼還在繼續,但的確沒有方才那般難以忍受了。
他稍稍緩了口氣,正欲開口,就發現她捏著裙角為他擦著額頭上的汗。
房間裏的燈開的並不明亮,是傭人們特意調的暗黃一點的光線,本想用來營造氣氛。
而此刻籠罩在她的身上,襯的她整個人愈發的溫柔。
“你這病也還沒有病入膏肓,我給你想辦法。”蘇苒說著話,一轉眸,正巧對上他直勾勾朝著自己看過來的視線。
一時間,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
某種奇異的曖昧,開始悄悄的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