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柔!”無望一把拉住我,“你幹什麼!”
他的臉因驚恐而染上薄汗,也不怪他,任誰見了一個好端端的人突然跳崖都會慌亂吧。
更別說這懸崖深不見底,耳邊響著寒風刮過的呼呼聲。
但不跳崖,怎麼尋羽翅呢?
至於為什麼不提前跟無望說?
自然是因為我想看他驚慌失措的樣子哈哈。
咳咳,一點惡趣味哈。
誰讓他剛剛莫名其妙跟我發脾氣呢。
我溫妍,就是個睚眥必較的人。
一點也不溫婉。
不由分說地拉著他一起跳了崖,“無望仙君怕什麼?”
突然的失重讓無望忘記了用仙術緩衝,也導致他比我墜得快了不少。
我笑著把他拉上我變出來的雲層。
無望很快緩過勁來,冷冷扯出他的衣袖,“胡鬧!梓柔,你怎麼如此任性?”
我也不戳破他的色厲內荏。
附在他耳邊,輕道:“我方才見巨鯤的羽毛掉落了一片,就在這深淵之下。仙君不是正好缺件法器嗎?”
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緊接著是臉頰。
可人,好想親上一口。
他羞愧的模樣遠比無情時好看了不少。
“那、那你為何不早說?”他問道。
“仙君是個三歲孩童啊,說了也不會懂。”
此言一出,他自然明白我在生氣。
他高冷也好,不善交流也好,但莫名其妙發脾氣就是不好。
我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也不可能永遠知道他的想法。
原先隻是從書裏了解了他,可現在的他到底是個活生生的人,以後發生的事情和變故,我不可能麵麵俱到。
而且,他之所以對女主動情,不也是在女主那失了麵子,丟了驕傲?既而生了情愫?
我的任務就是攻略他啊。
深淵的黑水冷得刺骨,縱我有仙力加持,也難擋一二。
“梓柔,”無望拉住我的手,將我往岸邊拖,“你且上岸待著吧。”
“無妨,兩個人一起找,節約些時間。”
我打破了原書的節奏,鯤羽必然不會那麼容易找。
其實我也有自己的私心,等會兒我就要挖無望的心了。
若有朝一日還是被他發現了,也希望因為今日的相助,他能不那麼芥蒂。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還是找到了那片掉落的羽毛。
約莫半人長,由於脫離了巨鯤,無靈力支撐而顯得渾身漆黑。
“無望!”我高舉著它,揚起了笑。
他先是眼神有一瞬的驚喜,隨後飛身來到我這兒,將我抱去了岸邊。
還不賴,知道疼人了。
“給你!”我珍重地將鯤羽遞給他,催促他將其幻化為武器。
其實離開此地再幻化也不是不可,隻是此物若為世人所知,覬覦的人必定不少。
還是趕快收為己用才安心。
無望將其接過放在一旁,然後為我渡仙力。
他的仙力本就遠多於我,此時麵上也未露疲色。
可惜,他好心渡我的仙力一會兒就要用來挖他的心了。
雖然這個挖心不會很疼,但我還是有點難受。
片刻後,他在一旁打坐專心幻化。
我在他麵前,準備挖心。
遲遲下不了手。
也不知那魔女怎麼狠的下心。
但必須挖了,再過片刻,鯤羽就要褪色了。
我將手緩緩放在無望胸前,使上仙力,將他的心拽出......
正在這時,無望背後突然一紅影閃過,我忙站起身抱住了無望,剛好遮住了鯤羽。
鯤羽褪去外表的暗黑,慢慢幻化為一把散著金光的長弓。
無望也睜開了眼,清澈的眸子裏帶有一絲疑惑。
“梓柔?”他輕喚。
我忙鬆開懷抱他的手,“方才似乎有人經過,我情急之下才......抱住了你。”
見他眉微微皺著,我隻能無奈扶額。這本是個無傷大雅的事,他卻似乎很較真,想了想還是補充道:“多有冒犯,抱歉。”
他沒有多言,抿了抿唇。隨後站了起來,環顧四周。
“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啟程回去?”我建議道。
“......好。”
回去時,沒了若千在旁邊嘰嘰喳喳,倒是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我則深感遺憾,無望的心,沒有偷到。
此外,那一抹紅影,手持黑鞭,發上結著小辮,儼然就是原書中的女主。
原書中,天帝壽宴,女主代表魔族前來獻禮,卻對席上的清冷美人無望仙君,一見鐘情,不可自拔。
幾經拒絕,惱羞成怒,想了個歪法。趁著無望下凡除妖,挖去其心,囚於禁地。
可現下離天帝壽辰還有好幾個月呢,她一個魔族公主,怎麼會獨自來到仙界?
是偶然還是別有預謀?蹊蹺得很。
我可能打開了隱藏故事線,也或是因為我的到來,改變了原書的故事軌跡。
“梓柔?”
“啊?”陷入思緒的我突然聽見無望叫我,驚了一下,“怎、怎麼了?”
不會又不高興了吧?
他的臉上沒什麼情緒,一雙鳳眼淡淡地看著我,沉默了一會兒,方道:“今日,多謝。”
原來是道謝啊,我默默鬆了口氣。
“不必客氣。”我笑眯眯地回道,才想起如此好的獨處機會,我怎麼能浪費呢。
正準備瞎扯點啥來打破尷尬的氣氛,喉間卻湧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想強行壓下這股難受的感覺,卻不自覺彎腰吐出了一口黑血。
無望忙扶住我,聲音裏有了幾分焦急:“梓柔!”
這是怎麼回事?心口傳來劇痛,我頓時眼前一黑。
昏過去之前,我怎麼都沒想明白是哪兒出了錯。
睜開眼時,我已回到了自己的紫霞宮。
若千眼尖發現我醒了,忙走向我床前,“你可算是醒了。”
“......我暈了許久嗎?”
“暈?”若千睨了我一眼,“你差點小命都沒了!”
這是什麼意思,我很不解,又瞧見無望隔著兩三米遠看我,眼裏似乎帶著後悔和疑惑。
“若千仙君說笑呢,”由於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隻能小心試探,“我現在不還好好的嗎?”
“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若千一臉恨鐵不成鋼,“你的本體已經受到了黑水的侵蝕,身子隻會越來越虛弱!”
黑水?
難不成因為梓柔的真身是南冥夢蓮,生於極淨水澤,所以碰不得汙濁的黑水?
怎麼會這樣!
本是為了無望,卻把自己搭了進去。
這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可有辦法修複本體?”一直未開口的無望突然說道。
“有倒是有。但是,”若千收了臉上的怒氣,轉為擔憂之色,“可沒那麼容易。”
我懶懶地躺著,隻覺得渾身無力,心想,隻要有辦法,總能成功的。
“有兩條法子:一是重塑原身,但經受的痛苦非常人能忍;二便是去西海,求取蕭慕仙君的固元丹。”
“那便選第二條。”我正準備開口,卻被無望搶了先。
“你以為第二條容易?”若千輕笑了幾聲,“梓柔必得親自去,且還要用東西與其交換。否則,隻會空著手去空著手回。”
“這......聽著也不難吧。”我好奇道。
“哼,那蕭慕仙君和某人在仙界是出了名的脾氣怪,你親自去,身子弱,本就十分凶險了。更別說,跟他交換之物,必是你最珍貴之物,當真舍得換嗎?”
最珍貴之物?不知為何,若千說到這句話時,我不由得抬頭看了眼無望,見他還是麵無表情,眸色淡淡。
輕扯了扯嘴角,到底還是沒捂熱他的心。
更別說,偷他的心,也失敗了。
想著想著,眼睛就泛酸,連忙別過頭去,“總歸要試試才知道。”
若千皺了皺眉,也沒多說什麼。便讓我好生休息,扯著無望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