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初夏吐到膽汁都出來了,鼻子嘴裏都往外噴酒氣。
她緩了半天才爬起來,踉踉蹌蹌走到洗手台,用冷水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自己濕漉漉的臉,慕初夏狠狠甩了甩頭。
洗手間裏,除了慕初夏,還有幾個濃妝豔抹的女人,都喝得爛醉如泥,有的倒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慕初夏也快要站不住了,胃部一陣陣抽疼,她強撐著走到休息室,倒在沙發上,意識有些模糊。
朦朧中,她蜷縮起來,抱緊了胳膊,好冷!
她好像又回到了監獄裏,那些人往她的被子上澆水,寒冬臘月,她睡在潮濕的被褥上,真的好冷啊。
她們還罵她,故意激怒她,“慕初夏,你這個殺人犯!被火燒的怎麼不是你!”
“我沒有放火!我沒有殺人!我是冤枉的!”她反抗,獄警卻認為她不服管教,罰她禁閉,黑屋裏那麼黑,她被關了一天一夜,精神幾乎崩潰。
她抑鬱症發作,躺在床上不能動,那些人就圍在她床邊,嘲諷她:“慕初夏,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像一隻掉了毛的雞!哈哈,你們慕家都沒了,為了一個男人,你還害死了你爸爸,你怎麼還有臉活著!你應該去死!”
“不!我爸爸沒死!”她好難受,可是,她一個人,反擊不過她們一群人。
每天都遭受這樣的折磨,她想自殺,可是她死不掉。
她們打她,趁獄警不在的時候圍毆她,也就是在那時候,她們劃爛了她的臉。
“慕初夏,聽說你琴彈得很好?要是沒了這雙手,你就不能彈琴了哦,也就沒法去勾引男人了!”那個肥碩的女人,使勁拽著她的手,然後一腳踩碎了她的指骨。
她痛得慘叫,她們卻哈哈大笑,獄警過來查看,也被她們搪塞過去,直到第二天她高燒不退,才有人找來了獄警,卻反過來誣告是她自殘。
夢境斷斷續續,混亂而無章,慕初夏緊閉著眼睛,額頭滲出冷汗,臉色煞白,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胸口。
隻見她左手的尾指赫然少了一截。
就在慕初夏陷入到無盡的絕望中時,一陣手機突然鈴聲響起,慕初夏猛地驚醒。
熟悉的鈴聲還在耳邊響著,慕初夏滿頭冷汗,神色驚惶,她下意識接起電話,那邊立刻傳來一道軟軟糯糯的聲音,“媽咪!”
這一刹那,慕初夏滿麵的驚惶頓時如同冰雪融化,她眼底溫柔沉澱,微笑著喚了一聲:“安安!”
安安是慕初夏與霍霆煜的兒子。
當初驟然遭逢劇變,天之驕女身陷囹圄,十九歲的慕初夏一直過得渾渾噩噩,例假幾個月沒來都不知道,對於身體的變化毫無覺察,而且獄中囚服寬大,遮住了她隆起的肚子。
直到慕初夏手指被獄霸踩碎,高燒不退被送到醫院,才檢查出她已有身孕六個多月。
而且是雙胎。
慕初夏那時候的精神瀕臨崩潰,她恨霍霆煜毀了慕家,怎麼可能想要留下他的孩子?
可是醫生檢查過後,卻告知她的身體狀況無法打胎,況且孩子月份已經大了,引產十分危險,最終她隻能產下孩子。
然而兩個孩子,隻活了一個。
......
與此同時,會所入口出現幾道高大身影,一晚上翹首以盼的經理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
“霍總,陸總,賀少,季先生,裏邊請!”
“這就是你說的特別?”霍霆煜掃視一眼,臉上看不出表情,但這語氣明顯透著嫌棄。
保鏢龍宇拿出消毒酒精,將沙發仔細擦了一遍,才恭敬地請霍霆煜坐下。
經理膽戰心驚,早知道這位爺挑剔,沒想到這麼難伺候,九號會所在寧城已經是數一數二的豪華了,至今也就這位爺嫌棄。
陸北衿和季愉倒是見怪不怪。
幾人落座,霍霆煜依舊一副高冷模樣,但是那一身矜貴氣質還是讓人矚目。
賀銘急忙給每人倒了酒,先向霍霆煜道歉,“對不住,霍總,是我考慮不周,不知道霍總不喜歡這種環境,下次我一定仔細打聽清楚!”
霍霆煜“嗯”了一聲,算是給了賀銘麵子,不過他瞥了眼麵前的酒杯,沒有伸手。
賀銘頭上冷汗都要下來了,“霍總不喜歡這酒嗎?”
陸北衿見賀銘這姿態卑微,忍不住嗤笑:“我說霍總,看來你這潔癖又嚴重了啊!這樣下去,霍總怕不是要生活在真空,一點細菌都不能接觸了!”
霍霆煜冷冷掃過去一眼,“別湊那麼近!離我遠點!”
陸北衿嘴角一抽,拿著酒杯的手都僵住了,霍霆煜這意思是罵他是細菌?
季愉見陸北衿臉色變了,生怕這兩人又懟上,急忙出來打圓場,“好了,既然來都來了,今晚就好好玩玩!來來來,喝酒喝酒!賀少,倒酒!”
季愉這一打岔,氣氛總算好了那麼一點。
萬茹一直盯著門口,早在霍霆煜幾人進來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頓時可把她激動壞了,這時她已經端著托盤風情萬種走了過來。
“賀少,你好久沒來看人家了!”萬茹認得賀銘,上來就嗲嗲地撒嬌,主動往賀銘腿上坐去。
賀銘一把摟住萬茹,掐了她腰身一把,笑道:“喲!這不是我們萬皇後嗎?幾天不見,又美了!”
“才沒有呢!”萬茹含羞帶怯,眼神一直往其他三個男人身上瞟,剛剛老遠的,她隻看出幾人身材高大,氣質都很出眾,這湊近了一看,簡直一個比一個帥啊。
萬茹的眼睛不自覺就落在霍霆煜身上,兩眼放光,這男人是誰?竟然這麼英俊,比她見過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要好看。
他隻是坐在那,慵懶隨意,矜貴清冷的氣質卻不容人忽視,似乎天生就是帝王,會所的燈光落在他身上,那張臉好看得讓人想犯罪。
萬茹隻覺得心臟怦怦狂跳起來,她想往男人身邊空位坐下,卻立刻被一隻手攔住。
萬茹看出攔她的人應該是男人的保鏢,她沒當回事,繞到另一邊,繼續往霍霆煜身邊坐去。
“這位先生好麵生哦,是第一次來吧?”萬茹刻意往上拉了拉短裙,努力擠出事業線,往男人身上貼去,嬌媚道:“今晚這瓶酒,我請!”
慕初夏並沒有和安安聊太久,會所裏人多眼雜,她怕被有心人聽去,安安的存在如今是她最大的秘密,她不能想象一旦安安身份泄露,會引起怎樣的後果。
以霍霆煜的絕情與狠厲,如果被他知道她竟然生了他的孩子,即使他對安安毫無感情,他也一定會將安安從她身邊搶走!
慕初夏不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