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相對,二人言語犀利,罵的無比投入渾然不覺周圍眾人的反應。
那些荷槍實彈的軍士,各個瞪大了眼睛。
蕭寒校官何其高冷豔絕,今兒怎的像是潑婦罵街?又有誰膽敢跟她這般叫囂?
這個護工方晨憑什麼跟她有婚約!
一扇大門,方晨站在門內,蕭寒站在門外。
她亭亭玉立,英姿颯爽,猶如一尊女戰神,無比傲慢高高在上。
方晨凝視著她,她也凝視著方晨,一扇門就像是間隔著兩個世界。
漸漸地,蕭寒的憤怒化作戲謔的獰笑。
“曾經是我瞎了眼,竟然仰慕你!而今,你被逐出方家,隻會窩在這裏的苟延殘喘。方晨!但凡你有點出息,像個男人,也不至於落得今天這般田地。”
“方家世代受人敬仰,卻沒想到出了你這樣一個敗類。實話告訴你,不是我蕭寒怕你連累我蕭家,而是嫌棄你太窩囊!你要是男人,就應該離開這兒回方家去,把失去的奪回來!”
那種恨鐵不成鋼的語調,那種比踩了屎還嫌棄的眼神,讓方晨有種錯覺,難道自己真不如一坨屎?
他無所謂的笑了笑,“咋滴,還不是我婆娘呢就準備管我。真想一封休書甩在你的臉上。”
“正合我意!”蕭寒拽了拽軍裝,冷笑道:“但你別忘了,是我退婚在先。”
我尼瑪!太傷人,還要強調她甩了我?
“傻娘們兒。”他隨口嘟囔了一句。
蕭寒雙目一凝,“就你這素質,難怪被逐出方家。”
“隻許佳人弄身姿,不許文人出花詞。若非官方禁文墨,提筆傾盡虎狼詞。”
方晨言罷,擺手示意關門。
“誰敢動!”
蕭寒一聲曆喝,頓時一群隨行軍士拉動槍栓機槍上膛,漆黑的槍口對準了方晨。
隻見蕭寒緩步走來,從口袋掏出一封信,當著方晨的麵將其撕得粉碎,旋即一把扔進大門內。
曾經有多麼的熟悉,多麼的眷戀,而今便有多麼的決然。
“你我婚約至此作廢,從此以後,你我再無瓜葛!”
看著滿地碎屑,方晨的心難免有些刺痛,曾經的種種浮現心頭,二人也曾有過山盟海誓。
可是,因為自己的經曆,一切都變了味。
“你放心,我方晨不缺媳婦,不會糾纏你!至於我的事,你也別操心。對於無能為力的事,當斷!生命中無緣的人,當舍!心中的煩與雜,當離!目光所及皆是回憶,心中所想皆是過往。放下執念,心才能回歸安寧。你我一紙婚約已碎,就如過往隨它而去。”
“這人生啊!終是愁酒易醒,好夢難成。曾以為,山高水闊,來日方長,何須路遙馬望。殊不知,三巡過場,人走茶涼,隻落個,大夢一場......就此別過,自此你我間再無你我,請回吧。”
方晨一手抓住大門,緩緩將大門關上。
蕭寒臉色微沉,“這影龍卑鄙狡詐,你鎮不住他,我勸你最好趕緊把他交給你三娘!”
三娘是巫山瘋人院的院長,在蕭寒看來,方晨不過是苟在一個女人的裙擺之下罷了。
言罷,她並無絲毫留戀,轉身大手一揮帶著一群人快速朝著山下而去。
下山途中,蕭寒暗自嘀咕。
“他是想感動我?想挽留這段婚約?想依附我蕭家之下?”
“被逐出方家後,他徹底的墮落了。一個大男人,竟然窩囊到躲在這裏苟延殘喘,我蕭寒與他有一紙婚約,簡直是奇恥大辱!”
望著蕭寒遠去的背影,方晨不屑一笑,“這女人多少是有些病的,當初蕭家卑躬屈膝換來的婚約,讓她說悔就毀了,蕭家......太可惜嘍。”
“小劉,帶他下去,安排病房。”
方晨說罷,朝著院內走去。
哢!
就在這時,影龍一把扣住護工小劉的咽喉,露出猙獰的笑容。
“小子,我堂堂影龍,豈會龜縮在這種地方!如你一樣?龜縮在此受人羞辱?”
“嘖嘖嘖,真沒看出來,一個小白臉竟然跟京都蕭家的女戰神有婚約,可惜嘍你被人給甩了。”
“不想死就趕緊滾開,否則我剩餘七位兄弟,將踏平這裏......”
忽的,方晨出現在影龍麵前,那恐怖的速度嚇的影龍一怔。
下一秒一記直拳砸出,便見影龍飛出十餘丈外,撞碎了院前的雕塑暈死過去。
蕭家費力追殺的影龍,竟然被方晨一拳幹翻。
他上前抓住影龍的腿,拖著他朝著病院中走去,交代道:“你來自首算是撿回一條命,若讓我遇到你的那些狐朋狗友,他們可沒這麼幸運!等他醒來,讓他把這雕塑給我修好,別忘了讓殺神他們多‘照顧照顧’這新人。”
“嗯呐方哥。”小劉重重點頭。
把影龍丟進病房,方晨重返書房,慵懶的靠在搖椅上,眼神有些癡呆看著西山的斜陽。
“媽的,半點不由人呐。”他輕聲一歎。
遙想五年前跟父親的約定,上演那場被逐出家門,最終眾叛親離的大戲,此刻的方晨心中一陣苦澀。
隻是瞬間,他深吸了一口氣便將心中的後悔衝散。
這麼做都是為了方家的將來,他相信父親的決定不會錯。
“方哥,喜事,大喜事。”
屋外又傳來小劉的喊聲。
神色一喜,方晨坐直了身子,“終於有件喜事了,說!”
小劉手捧著一封書信遞來,“院長三娘來信了,還有一封婚書!”
拆開兩封信,方晨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我尼瑪!
這哪是喜事,簡直是造孽啊!
啪的一聲將信拍在桌上,方晨又是一聲長歎。
信是三娘寫的,婚事是老爹訂的,這倆搞毛呢!
“老爹是個多情種,非得讓我走他的老路!我這剛被人甩了,又給我安排了一個,讓我去娶江城葉家的葉婉清?真不知道他背著我,給我訂了多少門婚事?”
“對方不及那蕭戰神漂亮?”小劉試探性的問道。
身為方晨的心腹,小劉看完書信有些疑惑,“區區江城二流家族,此婚約竟然能影響方家命運走向?”
“老爹的安排不會錯,哎,執行就完了!”方晨也有些無奈,但也隻能接受。
他還依稀記得葉婉清,幼年時在江城曆練,跟葉家來往密切,那時候的葉婉清還是鼻涕邋遢的小女孩,而今怕也二十有二了。
“以後這兒交給你了,三娘回來之前,管好那群蠢蛋!”
次日一早,巫山瘋人院張燈結彩,鑼鼓喧天歡送方晨離開。
昨天還叫囂的影龍,今兒也順從的站在人群中。
“影盟還有七條狗在江城?”方晨淡淡的問。
影龍渾身一顫,下意識點頭。
“集結在江城幹嘛?”
聞言,影龍死死咬著牙關不肯吱聲。
“罷了,我正好去江城,順帶查查!”
方晨未曾多看影龍,招呼道:“我走之後,誰要是敢私自踏出病院半步,打斷誰的狗腿!”
懷抱盆栽的方晨一開口,場中頓時死寂了下來。
一名打扮妖豔的女人緩緩湊上前來,“方哥,這是要去江城。”
“嗯呐。”方晨點頭。
“這是江城鳳凰島,梧桐林別墅的鑰匙,獻給方哥,好讓您歇歇腳。”血鳳凰諂媚的笑著。
略微猶豫,方晨還是接過了鑰匙,隨手從懷中抱著的盆栽上拽下一片葉子給她。
血鳳凰雙手捧著,如獲至寶。
“小劉,誰敢鬧事立馬給我打電話,我回來讓鬧事者變成真瘋子。”
說罷,方晨轉身而去,離開了待了五年的巫山瘋人院。
......
傍晚,江城,夕陽如血。
一棟山間別墅中充斥著血腥味,地上躺著七具屍體,皆是被人一擊斃命。
“你們影盟是閑得頭疼,聚在這江城幹嘛?”
一名魁梧壯漢被人扼著咽喉,麵前男子不鹹不淡的聲音就像是死神的召喚。
“方晨,你殺我影盟七位護法,我影盟與你不共戴天!”
方晨無所謂的一笑,“影盟作惡多端,我這算是替天行道,不說是吧!那就留著跟閻王交代吧!”
咯嘣!
話畢,方晨手腕一抖,影盟盟主咽喉斷裂。
他隨手將屍體扔在一旁轉身而去。
初來江城,方晨便見影盟作祟,一路跟蹤至此直接端了影盟老巢,斬殺七大護法誅殺影盟盟主。
就在方晨離開不久,一支精銳部隊衝進別墅,看著地上八具屍體,一個個都驚呆了。
蕭家軍苦苦追查,圍剿數次導致死傷慘重都無法拿下影盟一人,可這盟主連同七大護法竟然被人斬殺於此。
“快!接通老大視頻。”
視頻接通看著滿地屍體,蕭寒無比震驚。
“這是哪方勢力幹的,這麼強,竟然滅了影盟!”
那士兵搖頭道:“暫時不清楚,適才我們看到一名男子離開,年紀不大!應該是他幹的!此人出手極為犀利,這些人都是被一招斃命。”
“江城竟有如此藏龍臥虎的高人,我蕭家軍傷亡慘重,苦尋數月無果,竟被他一人解決!查!一定要查出那人身份,我立刻動身趕往江城,必須得親眼見見那位英雄,好好感謝他!”
敬仰、激動,以及那人充滿神秘感的期待,讓蕭寒掛斷電話就安排了前往江城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