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抓住她!”
“別讓她跑了!”
漆黑的山上,尖刺的石頭滾在路上,瘦的隻剩皮包骨的女人一瘸一拐的往山上跑。
身後,電棒的光淩亂的照過來,男人們凶狠咒罵:“他媽的,割了她舌頭打斷腿還能跑出來,再抓回去,老子要把她胳膊腿都擰折了!”
光源似乎要穿透容嬌的身體,她抓著荊棘扯開,踉蹌的跨過去。
三天沒吃飯,從山下的土窖跑到山上耗光了所有力氣,容嬌看不到前麵的路,不小心踩到坭坑裏,順著慣性摔了出去。
她拚命想爬起來,四肢卻不聽她使喚。
男人們的聲音靠近,她絕望的往前爬,伴隨著一聲骨頭裂開的聲音,容嬌另外一條腿也斷了。
花臂男人踩住她的腳用力碾壓:“你跑啊!”
容嬌疼的嗚嗚直叫喚,被開水燙爛的臉扭曲的皺在一起,醜陋無比。
“容嬌,好久不見。”
好久沒聽過的男人聲音讓容嬌忘了疼,她惡狠狠抬起頭,看到了罪魁禍首的臉!
許謙修,他把她騙出來賣了,害她人不人鬼不鬼,還想幹什麼!
不遠處,穿著銀灰色西裝人某狗樣的男人走上來。
他看到容嬌可惜搖頭:“你說你,臉都毀了,那啞巴男人還從蒙古追到這裏,真是紅顏禍水。”
啞巴男人?
七八年過去了,容嬌有時會想起他,家裏出事,她身為知青被送到內蒙接受農民再教育。
爹犯得事比較大,她成分不好,為了安穩日子隨便找了個蒙古漢子結婚,那男人是個啞巴,沒讀過書,結婚後她很嫌棄,被許謙修忽悠著跑了。
沒想到這賤人壓根不喜歡她,還想把她賣到山裏。
容嬌不想當生娃的畜生,自毀了容貌。
許謙修賣不上好價錢,把她的腿打斷比她沿街乞討,她咬舌自盡就把她舌頭割了,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沒想到那個啞巴男人會追過來,容嬌幹澀的眼眶瞬間紅了。
假如當初沒有跑,和他過日子多好。
許謙修看她哭了,暢快的仰頭大笑:“別哭了,我還得告訴你個好消息,那啞巴前個兒死了,為了賺錢贖你,在工地上被砸死了!”
“我讓人砸的。”
許謙修比了比腦袋:“一塊大石頭,咻的下,把他腦袋砸開。”
容嬌靈魂震顫了一下,她瘋了一樣往許謙修方向掙紮:“啊啊!”
想到隻見過幾次麵的男人為她死了,容嬌恨不得把眼前的男人千刀萬剮。
許謙修嫌惡的退後半步。
容嬌沒想到,這麼不堪的自己還有人救,救她的還是被自己拋棄的人。
既然不能逃出去,不如死了算了。
她腳被人踩住不能動,於是,瞅準旁邊的尖刺的片石,撿起來用盡全身力氣砸進腦門裏。
鮮血迸濺,散發出濃濃的血腥味兒。
死之前,容嬌忽然想起了那個男人的名字:達日阿赤。
生負了你,死我們同路吧。
......
“啊!”
尖銳的刺痛蔓延全身,容嬌痛苦捂住額頭大叫。
“噓!喊什麼?你把那啞巴喊醒,咱們誰都別想走!”
啞巴?
不是死了嗎?
還有這聲音,這不是許謙修那畜生的聲音,語氣意外的諂媚。
容嬌狐疑的放下手臂睜開眼,旁邊是土坯子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羊糞味兒。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周圍,她竟然回到了下放的生產隊!
借著皎潔的月光,容嬌看清了旁邊的人。
穿的土了吧唧的許謙修,二十幾歲的許謙修。
容嬌想明白了,老天爺竟然讓她重生了,還重生在和他私奔的那天晚上。
她忽然狂笑,嚇得許謙修捂住她的嘴。
“大姐你小點聲,你還想不想和我出去過好日子了?”
容嬌惡心的推開他,轉身從地上撿起快石頭二話不說砸他頭上,給他腦袋開了瓢!
她拿著帶血的石頭痛快罵道:“好你媽啊,我打死你!那麼好的日子留給你自己吧!”
許謙修被砸懵了,他沒想到傻的天真的容嬌會反水,幸好他還有一手:“愣著幹啥把人綁了!”
黑黢黢的草叢裏衝出兩個鄉下男人,跑得快身手利索,幫著許謙修把容嬌按住。
容嬌沒想到他還有後手,害怕的扯著脖子喊:“達日阿赤快點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