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最後這句話,相當於揭開鋼材廠的傷疤,並在他們的傷口上撒鹽和孜然。
“蘇廠長,我個人在奉送給你個消息。據我所知,上頭已經著手準備治理高汙染企業,一旦下發文件,鋼材廠甚至可能會被當做典型,蘇廠長,你要慎之又慎啊!到時候,鋼材廠要是搬出市區,那損失,可就難以估量了!”
李卓並不是危言聳聽,他依稀記得國家這幾年逐漸重視環境保護,開始大力整治汙染問題。
看到蘇鵬濤陷入沉思的樣子,李卓也沒有打擾他,徑直打開車門離開。
他沒走多遠,就看到張必成站在大樹下苦苦等候著。
當張必成看到李卓後,激動的走過來道:“李哥,事辦的怎麼樣了?兄弟我今天可是全按你說的辦啊,一點都沒偷懶。對了,你這法子到底行不行啊,要不你還是跑路吧!”
李卓露出一絲淡笑,安慰道:“你放心吧,明天我們就能拿錢了!”
張必成到了嘴邊的話驟然停滯,臥槽的,想不到這事真成了?!!
李卓回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顧秋怡早已經帶著樂樂回來了。
當樂樂看到李卓進門後,原本開心不已的小臉蛋條件反射似的收起了笑容,最後才小聲說道:“媽媽,爸爸回來了!”
雖然李卓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是他以前打孩子的陰影顯然還沒徹底消除。
顧秋怡招呼了一聲:“先吃飯吧!”
說完,她精致的臉龐上布滿了愁緒,讓人有一種想好好嗬護的衝動。
當飯菜擺到桌上後,顧秋怡緊張的說了一句:“李卓,今天菜沒多少,你別生氣。”
李卓看著桌子上的兩根蒜茄子和四個饅頭,忍不住皺了一下眉,他沒想到家裏已經艱難到這個程度了。
顧秋怡期期艾艾的說道:“我沒想到你中午會回來,就沒做什麼菜。”
樂樂似乎察覺到了屋裏那緊張的氣氛,眼淚開始打轉,但是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李卓展顏一笑,吃了一口饅頭,笑著說道:“挺好吃的,你們也快吃吧!”
他邊吃邊暗中發誓,一定要努力掙錢改善這個家的經濟條件。
這時候,顧秋怡似乎鼓足了勇氣,突然說道:“樂樂五歲了,應該上幼兒園了......”
李卓沒反應過來,隨口答應了一聲。
隨後,他注意到顧秋怡那拘謹的目光,頓時反應過來,現在這個小家庭僅靠顧秋怡一個人掙錢,學費絕對是筆不小的負擔。
他連忙說道:“樂樂的學費是不是不夠?你放心,明天我就能解決錢的問題。”
顧秋怡長舒口氣,小心翼翼說出自己的計劃:“不是錢的問題,樂樂上幼兒園的學費等各項費用大概要一百八十塊,我身上隻有一百三十多,不夠的部分我回娘家在湊點。”
李卓終於明白症結所在,顧秋怡想必是擔心自己聽到有錢,就想搶過來去賭博了!
他凝視著顧秋怡,堅定的說道:“秋怡,樂樂是我的女兒,她的學費由我負責。以後家裏凡是涉及到掙錢的事情,都由我來想辦法,你明白嗎?你別什麼事情都自己扛!”
顧秋怡一怔,隨後點點頭,接著緊緊的抿住嘴唇,淚水開始不斷的流出。
樂樂看到媽媽哭了,她也哭了,懂事的說道:“媽媽,你別哭了,樂樂不去幼兒園了。”
顧秋怡有些哽咽的說道:“樂樂,媽媽沒哭,媽媽是太高興了!”
她終於相信李卓開始改變了,變成一個有擔當有責任的男人,也知道心疼自己了。
到了下午,李卓又回到了汽修廠的車間,一改往日懶散的風格,踏踏實實的埋頭苦幹,讓其他工人驚訝不已。
時間過的飛快,翌日上午九點。
李卓穿上中山裝,拿起公文包,直奔龍軒路。
龍軒路距離汽修一廠宿舍沒多遠,也就兩三條街道而已,是晉城的老城區。
這裏的街道非常老舊,而且縱橫交錯,也沒什麼人打掃衛生,一眼望去,封閉、狹窄、逼仄且空氣沉悶混濁。
白紅標在龍軒路土生土長,並在這裏開了一家麻將廳。
還沒到中午,麻將廳裏就人聲鼎沸,熱鬧不已。
白紅標坐在最裏麵的包間裏,正臉色脹紅的喊道:“哈哈,清一色,胡拉!”
就在他誌得意滿的時候,包間門突然被人推開,李卓大步走了進來。
白紅標轉頭看到李卓,驚訝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他對李卓的印象可相當深刻了,敢單槍匹馬來自己麵前,要錢的人可不多!
李卓哈哈一笑,旁若無人的坐到沙發上,老神在在的說道:“標哥這是貴人多忘事啊,我們不是已經約好了嗎?!”
白紅標先是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問道:“魚塘的事成了?”
李卓點點頭,“標哥,這事今天肯定有結果。”
白紅標可不相信才過了一天,困擾自己很久的難題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辦成了?
這小子,不會是來忽悠自己拿錢的吧!
他表情陰翳,眼中掠過陣陣寒光,冷笑道:“今天就有結果?那豈不是也分好結果和壞結果?!”
說完,白紅標使了一個眼色,馬上有小弟心領神會的將包間門關上,其他人凶惡的圍了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