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劉掌櫃，他是我的同學林博。”

這個時候何疏影也認出了林博，打圓場說道：“我想他這是無心之言，你不要介意。”

“她......她還記得我！”

林博心中一陣激蕩，大學的時候因為家裏條件不好，他難免有點自卑，甚少言語，記憶中和何疏影的對話更是還沒有二十次。

沒想到畢業了兩年她不隻認得自己，還能叫出自己的名字！

“哼！”

劉昌對著林博冷哼一聲，瞪了一眼，壓住心中的火氣，淡淡說道：“看在何小姐的麵上我就不和你多計較了。不過看你年紀輕輕，奉勸你一句，管好自己的嘴，古玩界可不是一個可以亂說話的地方！”

“我沒有亂說！”

林博走上前一步，對著何疏影說道：“老同學，這個碗確實是贗品，別說是六十六萬，就是六萬塊都嫌多了！”

啪！

劉昌拍案而起，厲聲喝道：“佛都有火，我的忍耐度是有限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我這個雍正黃釉青花雲龍碗是贗品，你現在就給我說出個子醜寅卯來，你要是說不出來，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從簽下離婚協議，走出覃家那一刻，林博已經默默告誡自己不能活得像原來一樣的懦弱。

麵對劉昌的咄咄逼人，麵不改色說道：“我要真能說出來，你又怎麼著！”

“你要真能證明這碗是贗品，我店裏的東西隨便讓你挑一件帶走！”

劉昌對自己的眼光還是很自信，從業三十多年來，從來就沒被打過眼。

“這可是你說的！”

“對，就是我說的，何小姐可以作證！”

林博大喜，看來自己兩萬塊都省了。

“雍正一朝的瓷器胎乃是清朝的巔峰之作，胎土淘煉精細，胎體堅硬、細膩潔白。”

“器物胎體輕薄，形體規整，胎質堅細白潤。大器胎體勻稱一致，不顯厚重，小器輕巧玲瓏......”

“百度上查閱到的東西你就不要在我這裏掉書包了。”

不等林博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劉昌不耐煩說道：“我隻問你，這碗到底假在那裏。”

林博直接將碗底翻過來，指著“大清雍正年製”落款上麵的“雍”字說道：“劉掌櫃，既然你也是三十年的老行尊了，你沒發現這字不對麼！”

何疏影湊前一看，立馬發現了不對，尖聲道：“這個‘雍’字少了一撇！”

這個明顯就是一個錯別字，把皇帝的年號都寫錯了，這可是殺頭大罪，宮廷禦用之物怎麼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何疏影下意識的就認為這個碗必然是贗品無疑，疑惑的看向了劉昌。

“哈哈......”

劉昌一陣大笑，指著林博不屑說道：“小子，你所謂的贗品就是這個？”

“當真是不知者不畏，就讓老夫給你好好上一課吧。”

“雍正一朝的瓷器，為了讓民間仿製，雍正皇帝也是煞費苦心，特意讓匠人將‘雍’字少寫一筆。”

“如此簡單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居然好意思說我這個黃釉青花龍紋碗是贗品，你TMD是想要笑死我是吧！”

“何小姐，你要是不信，我給你看看一下別的雍正時期的瓷器。”

說著劉昌讓一個學徒打開手機，打開相冊，指著裏麵的瓷器照片說道：“您看，這個是故宮博物院珍藏的清雍正哥釉瓷瓶，它的落款上麵這個‘雍’字一樣少一撇，還有這個甜白釉暗花杯......”

何疏影一連看了好幾張圖片的落款，果然都是和劉昌說的一樣，“雍”字上少了一撇，心中那點懷疑也是隨之風消雲散。

劉昌越發得意，趾高氣揚說道：“小子，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

林博也不和他爭吵，隻是淡淡說道：“劉掌櫃，你可不要忘記了，這個落款可是‘大清雍正年製’的製式。”

“這個，你還看不出嗎？難道非要讓我說出來？！”

“大清雍......什麼？！”

劉昌霎那間如遭雷擊，整個人如風似魔，拿起大碗仔細揣摩，喃喃說道：“打眼了......打眼了，雍正早期的瓷器落款是‘大清雍正年製’，雍字並不少筆；中、後期的瓷器落款是‘雍正年製’，雍字才是少一撇......”

他的臉色越發蒼白，額頭上布滿了一層薄薄的汗珠，整個人一軟，一個跟頭就往前栽倒。

幸虧是林博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否則劉昌的額頭上少不到要縫補上幾針。

“給......給我救心丸......”

店裏夥計趕緊是送來了急速救心丸，劉昌服用以後，過了一會終於是緩過勁來。

“小兄弟大才，我劉昌十五歲跟師傅學鑒寶，三十多年來從沒出過錯，沒想到居然在如此明顯錯漏上被打眼了！”

“願賭服輸！”

“你隻管從我店裏挑一件東西走，絕無怨言！”

林博在店裏環視一圈，目光停留在一個瑪瑙杯上，看得劉昌才是舒緩一些的小心臟又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這小子還真是行家！”

“我店裏最值錢的就是這個瑪瑙杯，這次不止血虧了六十六萬，鎮店之寶都要輸走了！”

“這個......”

林博指了指瑪瑙杯，偷看了劉昌一眼，見他一副又要心臟病發作的樣子，於心不忍，轉身到角落處，拿起一個不顯眼的觀音木雕：“就它了。”

嘶......

眾人皆是詫異不已，放著典當行這裏那麼多寶物，隻要一塊木頭？

這是多麼高風亮節啊！

一時間，眾人眼中林博就是一個視錢財如糞土、高風亮節的世外高人一般！

滿堂皆歎！

何疏影美眸轉動，對這個向來沉默寡言的同學不禁是另眼相看。

劉昌更是感動滴流，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陣潮紅，相比林博的大度，又倍感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渺小。

林博一看老頭子的呼吸又沉重起來，心想：“我還是趕緊溜了，他一驚一乍的別激動過頭死了，到時候賴在我身上！”

林博拿著木雕趕緊離開典當行，走到一個沒人的箱子裏，將木雕一擰轉，觀音腹部竟然是中空的，從裏麵掉落一串晶瑩透亮的翡翠項鏈。

“發財了、真的發財了！”

林博滿懷驚喜，忽然背後響起一個聲音：“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