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鎖柱都沒等回來自家媳婦,心裏不禁泛起了一陣隱憂。
他娘做好晚飯,還不見兒媳婦回家,不免埋怨,“鎖柱呀,你也該管管你媳婦了。今天連工也沒上,也不知道去哪兒野去了。”
鎖柱不敢告訴娘,媳婦跟蹤白娟的事,借口出去找人,便來到二牛家打聽。
這時候他才發現,二牛媳婦也沒回來。
兩人心裏一沉,趕到趙五爺家,發現趙五爺和他兒子趙二娃一臉陰鬱地站在大門口,正焦急地等待著什麼。
不用問,鎖柱和二牛也知道,他們家華鈴也沒回來。
鎖柱憂心忡忡,“五爺,她們不會出啥事吧?”
趙五爺吸了一口煙葉,像是下定了決心,“走,去淩家看看。”
三個人來到淩家院子,二牛上前,將院門擂得山響。
門開了,白娟出現在門口,一臉疑惑,“到底啥事啊,這麼急,也不怕把門打壞了。”
鎖柱和二牛異口同聲地說,“你啥時候回來的?”
白娟不解,“我回來有一會兒了,你們這是......”
趙五爺大聲說,“我家華鈴呢,還有王麗和劉芳,她們在哪裏?”
白娟一臉蒙圈,“大爺,你說的,我一個都不認識,如何知道她們在哪裏?”
淩老爺子走出來說,“原來是趙五爺,到底啥事啊,進屋說吧。”
趙五爺冷冷地說,“我家二娃的媳婦,還有鎖柱和二牛的媳婦,跟你一起上山采木耳,你倒是早早的就回來了,她們幾個到現在還沒回家,我們能不急嗎?”
白娟吃了一驚,“我每天都是一個人上的山,從來沒跟別人結過伴,大爺會不會搞錯了。”
其實,她在上山的路上已經隱約感到了身後有人,隻是她認為是上山幹活的社員,並沒有在意。
今天她的收獲頗豐,又撿了滿滿一筐木耳,準備明天再撿一筐,曬幹了進城去賣。沒想到,這幾個人竟找上門來了。
白娟這麼一說,在場幾個人都亂了手腳。
三個小夥子結婚的時間都不長,趙二娃長一點,也不過兩年時間。要是媳婦跟以前誤入林子的人一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鎖柱後悔得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耳括子,淩家小媳婦撿木耳,礙著他啥事了,無端讓自己的媳婦卷入到這場是非中來,真是愚蠢。
僅靠他們幾家人,肯定是不行的。為今之計,得想辦法尋求外援。
他咬了咬牙,大聲說,“趙五爺,三個女人在山上太危險,咱們還是去找大隊長,讓他組織社員和民兵上山救人吧。”
白娟想了想說,“我跟你們去吧。”
二牛大喜過望,“嫂子願意幫忙,實在是太好了。說實話,我跟淩霄從小一起光腚長大,一向關係不錯。劉芳要是能順利回家,我讓她上門來謝。”
白娟用腳指頭想一下便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這幾個女人想知道在哪裏采木耳,卻不直接向她打聽,反而采取跟蹤的愚蠢辦法,這才讓自己身陷險地。
這件事雖然她沒有責任,卻也不能說沒有一點關係。如果她猜的沒錯,這幾個人肯定是在叢林迷路了。
幾個人一起找到大隊長張富順,說明事情的原委。
張富順臉色鐵青,嘴裏嘀咕了一句,“胡鬧”便出門叫人去了。
沒過多久,大隊部外已經聚集起了上百號社員和民兵。
聽了白娟的敘述,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天啦,這小媳婦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一個人獨闖老林子。
不過,人家好端端地站在大夥兒麵前,還一天一筐木耳,並沒有像人們預料的那樣,在老林子裏轉不出來。
白娟打破了大石橋人的神話,所有人心裏都燃起了一線希望。也許,老林子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可怕。
張富順這個時候還抱著僥幸心理,希望幾個蠢女人隻是在山上迷了路,並沒有進老林子。因此,讓白娟帶著他們沿著她走過的路重走一遍。
大家打著火把,在漆黑的山上扯著喉嚨亂喊。
“王麗,你在哪裏,聽到了吱一聲。”
“劉芳,你家二牛到處找你,快出來吧......”
趙二娃埋怨老爹多管閑事,把自己媳婦搭了進去。此刻,呼喊的聲音裏已經帶著哭腔。
“華鈴,娃還小,不能沒有娘,你快出來吧。”
直到跟著白娟七彎八拐地來到一處黑魆魆的叢林前,人們才知道,原來還有這麼一條便道能直通老林子。
一陣山風吹來,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
張富順硬著頭皮說,“淩霄媳婦,你確定,你每次都是從這裏進的老林子。”
白娟肯定地說,“我在樹上作了記號,肯定不會錯。”
在場所有人心裏都打起了小鼓,要在這麼一片叢林裏找幾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要是找人的進去再迷了路咋辦?
白娟似乎看穿了他們的心思,淡然說,“跟我來吧。”
她率先往前走去。
鎖柱和二牛,還有趙二娃,為了救媳婦,也是拚了,跟在白娟身後便跨進了叢林。
張富順揮手,“還愣著幹啥,大夥兒一起上啊。”
雖然有人心裏早萌生退意,但白娟走在前麵,哪個大男人好意思打退堂鼓,隻得咬牙跟了上去。
夜空中傳來一陣低沉的虎嘯,“呲......”
“老虎!”
白娟嚇得腳都軟了。
這個地方有老虎,她怎麼不知道?
張富順沉著地說,“大家拿好手裏的家夥,不許亂動。”
一隻小貓跑過來,咬住了白娟的褲腳。
白娟認出是她救過的那隻小貓,頓時蹲下來摸著它的頭說,“小花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家呀?”
張富順定晴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別動,那不是小花貓,是虎崽子。”
白娟嚇了一跳,再看看小花貓,這才發覺它好像跟貓還真有點不一樣。
虎嘯聲越來越近,正飛快地朝著白娟狠狠撲來!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