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給下轎禮,堅決不下!”
影影綽綽中,白娟好像聽到自己在說話。
緊接著,耳邊又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音。
”這個新娘子也太過份了,淩家給了500塊錢彩禮,已經是大手筆了,還要上轎禮,下轎禮,張嘴就是100,200,真以為淩家的錢是大風刮來了。“
”就是,這新娘子也真是太折騰人了,在娘家的時候,就出言不遜,罵淩霄是醜八怪,癩哈蟆想吃天鵝肉,實在是不像話。“
白娟發覺有人在推她的身體,“你這新娘子心可真大,這個時候居然能睡著。起來吧,新郎官拿下轎禮來了。”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坐在馬車上。
矮腳馬拉著一個木板車,木板車上披紅掛綠,十分喜慶。
新娘子?下轎禮?
白娟心裏一陣恍惚,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卻出現在她麵前。
男子著一身筆挺的藍色中山裝,臉部輪廊如刀削斧劈般分明,臉上的幾處傷疤讓人看不出他的本來麵目,卻顯得他渾身霸氣淩然。而那雙眼眸更是色如墨玉,深邃淩厲得似乎能一下子穿透人心。
這個男人白娟最是熟悉不過,他是淩霄,她前世的丈夫,更是退役的戰鬥英難,臉上的每一道疤痕都代表著一枚勳章。
此刻,淩霄站著標準的軍姿,把一杳鈔票遞過來。
“你數數,200塊錢,一分不少。”
白娟心裏一驚,她這是重生了!
還重生在她結婚的那一天,淩霄給她下轎禮的那一刻。
厚厚的一杳錢,不光有十元的大團結,還有五元、兩元和一元的,甚至還有角票。
很顯然,這筆錢確實是淩家東拚西湊借來的。
有人歎息,“真是人走茶涼,老白跟老淩是生死兄弟,老白一死,兩家的關係就變了味。白家除了錢,什麼人都不認了。”
有人點頭附和,“就是,真以為自己女兒是天仙,500塊錢彩禮,虧他們叫得出口。”
“出門要100塊錢的上轎禮,進門還要200塊錢的下轎禮。少一分還不下馬車,咋不去搶呢?要嫌棄人家兒子是殘廢,明說就是。人家兒子是戰鬥英雄,還怕娶不到老婆。”
這一刻,白娟恨不得地上有個縫,好讓她鑽進去。
見白娟不肯接錢,淩霄眼裏一陣光火,“你還想出什麼幺蛾子?”
看到新娘子的第一眼,他便被這個女孩子的美貌驚豔到了。
十七八歲的年紀,肌膚勝雪,眉目如畫。顧盼之間,自有一番嬌俏玲瓏的韻味。
隻可惜,這女孩子空有一身好皮囊,跟她娘一樣,竟鑽進了錢眼裏。
他的耐心在一點點消逝,習慣性地攥緊了拳頭。如果對方是個男人,他肯定早招呼在他身上了。
看到男人厭惡的模樣,白娟的臉有些發白,“我知道這些錢湊起來不容易,不如你先拿著吧。等今天的事情一了,就把錢還回去吧。”
還回去?
淩霄的眸子裏全是冷凜,“你剛才還揚言差一分錢都不下車,轉眼就讓把錢還回去,你到底想幹什麼?”
堂屋裏的嗩呐聲響起,有人扯著嗓子喊,“吉時已到,新人拜堂。”
白娟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跳下馬車,俏聲說,“拜堂要緊,別誤了吉時。”
淩霄上前一步攔住她,“我警告你,我娘身子不好,你要是再敢出什麼幺蛾子,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白娟被男人渾身森冷的氣息所震攝,大熱的天,後背竟沒來由地感到了一陣寒意。
她心中一凜,嘴上卻說得雲淡風輕,“你這是拿有色眼鏡看人呢,我不過是想考驗一下你們淩家對我的誠意,現在考驗通過,可以拜堂成親了。”
周圍人對著白娟怒目而視。
考驗?有這麼考驗婆的麼,差點把淩家老兩口的老命都搭進去了。
淩霄凜厲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白娟一番,“最好如此!”
不料,剛進堂屋,淩華明一看見白娟就倏地站起來,厲聲說,“白娟,你來幹什麼,你姐白梅呢?”
全場愕然,敢情百般刁難的新娘子還是假冒的,誰給她的底氣?
白娟心裏暗暗叫苦,她娘嫌棄淩霄殘疾,讓她替姐姐嫁,所以前世自己才對淩霄百般怨恨。正思忖如何回答,卻聽“咕咚”一聲響,正在堂上高坐,等著喝兒媳婦茶的林淑芬倏地站起來,顫聲說,”為了娶這個兒媳婦,我們淩家已經傾家蕩產,現在卻娶來一個冒牌貨,你,你......“
話未說完,她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淩華明大驚失色,自己一語叫破白娟的身份,卻忘了老伴身體有病,受不了這個打擊。
為了讓婚禮辦得體麵,老婆子一宿一宿地不睡覺,生怕哪個環節疏忽了,讓淩家失了麵子。
忙前忙後累了這麼多天,卻娶來一個冒牌兒媳婦,讓她如何接受得了?
淩華明氣得捶胸頓足,老淚橫流,“我真是混賬,怎麼會這麼沉不住氣啊......”
淩家三個孩子,淩雲,淩誌和淩霞同時撲上去,“娘......”
林淑芬口吐白沫,早人事不省,哪裏還能聽到老伴和孩子們的呼喚。
淩雲倏地跳起來,咬著牙,指著白娟說,“姓白的,我娘要是有個好歹,我要你償命。”
淩霞也撲過來,“嗚嗚嗚......你還我娘!你還我娘!”
白娟依稀記得,婆婆前世是腦溢血,因救治不及時,造成半身癱瘓。
有機會重生到這一世,她決不會讓悲劇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