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
王彩鳳不相信,唐瑾家的情況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別說是吃肉了,有吃的就不錯了!
不信邪的靠近唐瑾家的方向又聞了聞,確實是從他們家傳出來的沒錯!
而且,這周圍也沒有別的人家了!
心情有些複雜,王彩鳳愣愣的看了唐瑾家的方向一眼,正想進去看看。
身後傳來丈夫唐富貴的聲音。
“你個婆娘大過年的在人家家門口瞅啥呢?趕緊回家吃飯了!”
大年初一,地裏沒有農活,唐富貴剛出去打了牌回來。
被這麼一喊,王彩鳳自然不會再去了。
“來了來了!”
轉身,又往著唐瑾家的方向瞥了好幾眼,這才回去。
......
家中,唐富貴掀開鍋蓋,兩個蒸的香噴噴的紅薯映入眼簾。
這紅薯雖然香,但是自入冬以後,就天天吃這個,唐富貴實在吃膩了,不禁抱怨著。
“咋這大年初一還吃這紅薯啊,我今天出門的時候不是看見你在剁肉呢嗎?那肉呢?”
唐富貴望著王彩鳳,一臉的嘴饞。
“肉肉肉!一天天的啥活也不幹還想吃肉?”
“那肉是我留成我兒唐勇吃的,你想吃肉,去你侄兒家吃去啊!”
王彩鳳對著唐富貴翻了個白眼。
“啥?我侄兒?”
唐富貴一時聽愣了。
他老爹隻生了兩個兒子,能夠稱得上他侄兒的,不就隻有那個二流子唐瑾嗎?
“瞎說!”
唐富貴自然不相信。
“誰不知道那小王羔子一天隻知道混日子,他媳婦女兒都快要餓死了,怎麼可能還能吃上肉呢?”
唐富貴咬了一口手中的紅薯,腦子裏想著這是一塊流著肥油的五花肉。
“我看啊,就是你太久沒吃肉了,都饞出錯覺了!”
他這麼一說,王彩鳳也覺得是。
現在肉的價格可不便宜!即使他們家有個在村裏當書記吃公糧的兒子,也隻能好幾個月才見到點葷腥啊!
更別說一窮二白的唐瑾家了!
難道真是自己聞錯了?
王彩鳳將信將疑的拿起一根紅薯,咬了一口,雖香,但因為沒有油水,噎的難以下咽。
“他爹,等晚上勇子回來,叫他明天去縣城開會的時候還是買點肉回來吧!”
“明天大年初二,他姐要回娘家串門,咱總不能讓孩子吃紅薯吧!”
“那傳出去,我這村書記老娘的麵子,往哪兒擱啊?”
王彩鳳仰著下巴,高傲的揚起頭。
與其說是好麵子,倒不如說是王彩鳳虛榮。
誰要是在她麵前,說點那些阿諛奉承的話,逢管好不好,她都高興的不得了。
但誰要是真心實意為她好的勸告兩句,她就覺得別人要害她一般,破口大罵。
唐富貴也饞肉的緊,三兩口將手裏的紅薯吃完,點點頭。
......
晚上,唐瑾一家吃完飯,窩在床上,陪著唐糖玩舉高高的遊戲。
小奶團子膽子大,纏著唐瑾將自己拋高,又被唐瑾接住,咯咯直笑。
夏初然在旁邊補著自己那件已經破了好幾個口子的棉襖,看著這一幕,心中暖洋洋的。
要說是完全相信唐瑾,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結婚這些年,唐瑾對自己造成的傷害,不可能被這一朝一夕所磨平。
但是,回想起唐瑾這幾天的變化,夏初然心裏有個聲音在渴望。
如果他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將唐糖哄睡,唐瑾跟夏初然打了個招呼,也回到了自己的塌上。
他蓋了一床破棉被,躺在上麵,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他在想,後麵該如何賺錢!
賣柴肯定是行不通了,今天大年初一,有寓意,還能賣出去。
但是後麵,家家戶戶肯定都是去木場訂購,像他這種私人的,數量又少,肯定沒啥生意!
那還能賣點什麼呢?
他糾結的閉上眼睛,忽然一下子睜開!
對了!河蚌!
現在是冬天,山裏田裏幾乎什麼都沒有,唯有這河蚌,現還存在!
村裏人都不愛吃這玩意,殼多肉少,還有一股子土腥味!
所以現在田裏的河蚌,基本上是一抓一個!
且這冬天,正是吃蚌肉的好季節!
夏天天氣太熱,寄生蟲滋生,但是冬天就不會,且一旦做好了,蚌肉乃是大補!
想到這裏,唐瑾瞬間激動起來,一個翻身就從床上坐起,拿了個煤油燈,就要朝著外麵走去。
裏屋的夏初然聽到動靜,從裏麵走出來,看著唐瑾像是要出去。
張了張嘴,想要問,但終究沒問出口。
以前唐瑾也經常晚上出去跟朋友喝酒,她隻當是現在也是這樣。
心中難免有些失望,夏初然輕歎口氣,轉身,正想回到自己房間。
唐瑾忽然開口。
“初然,我出去抓河蚌,可能要後半夜才能回來,你把門鎖好啊,我帶鑰匙了!”
夏初然一愣,轉身,看他一手拿著煤油燈,一手提著個大桶,這架勢,似乎是真的要去抓河蚌......
秀眉微微皺了皺,夏初然正想開口說點什麼,唐瑾已經出了門。
......
一路快步,直接來到田裏。
今夜月光如水,照在田裏,泛出陣陣銀光。
這月光足夠能看清,唐瑾把煤油燈關了,撈起褲腳,提著桶就往田裏下。
大冬天的水冰冷刺骨,唐瑾也不在乎,往田裏一摸,隨手就摸到一個圓圓的硬硬的東西。
拿起一看,正是一隻蚌。
體積還不小!
唐瑾扔進桶裏,又往下麵摸了摸。
又一個大蚌落入手中!
果然,跟他想的一樣,這玩意沒人要,在田裏基本上都快泛濫了!
提著桶,一路摸了過去,基本上一摸一個準,且都是個頭很大的。
半個多小時的功夫,一桶就裝的滿滿當當。
唐瑾粗略的顛了顛,這一桶最少也有七八十斤了!
沒有帶多的桶可以裝了,唐瑾準備回去。
光著腳,在滿是泥的田裏麵走著,忽然,腳觸碰到一個堅硬鋒利的東西,接著,伴隨著濕熱,足底傳來一陣刺痛。
“嘶!”
唐瑾倒吸了一口涼氣,加快腳步,回到田埂上亮起煤油燈一看,腳上被割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那口子還在源源不斷的往外麵流著血,混合著泥,應該是被破碎的蚌殼割傷的。
“看來這大年初一下田還真不是個好兆頭!”
唐瑾自言自語的笑了笑,將腳上的泥巴粗略的洗了洗,提著桶就往家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