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傅家別院。
薑嬋玉對著下人送來的海棠春色折枝堆花襦裙,以及琳琅滿目的珠寶頭麵黯然神傷,對鏡垂淚。
一個月前,定北侯府薑家獲罪,滿門抄斬,女眷充入教坊司,薑嬋玉沒有踏進那裏,因為她的未婚夫傅靖將她接了出來。
人人都道,傅靖有良心,這種危難時刻都沒有拋下她,實在是有情有義。
可隻有薑嬋玉知道,傅靖是怎樣的狼子野心,忘恩負義,他接薑嬋玉到別院第一天,就直接告訴她,太子點名要她。
傅靖用儒雅輕柔的語氣勸她,誘惑她:“嬋玉,定北侯府已經覆滅,你父兄皆亡,你就甘心麼?太子殿下可以替你父親翻案,他又心屬於你,你就從了吧,隻有莫大的好處。”
對著銅鏡梳妝,看著鏡子裏的好容顏,薑嬋玉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笑容。
亥時三刻,太子府的人來接了。
薑嬋玉打扮妥當,一路低著頭踩著昏暗夜色,被領著上了一頂轎子,出府而去。
轎子一路搖晃,才行一刻鐘,忽然就劇烈的顛簸起來。
同時轎子外頭響起幾道低低的悶哼聲。
轎子很快重新平穩下來,繼續趕路。
薑嬋玉在轎子裏緊緊捏住了帕子。
不對!這不是去東宮的方向!換道了!
說不定,外頭抬轎子的也換了。
薑嬋玉緊張不已,慢慢的伸出青蔥般的手指頭去掀那絨緞繡花簾子,但還沒碰觸到,便閃電般的縮了回來。
苦苦捱了半個多時辰,搖搖晃晃的轎子才算是停了下來。
薑嬋玉還在平複心情,嘩啦一聲,轎簾被掀開。
薑嬋玉有些緊張,抬眸看時,發現這裏是一處內院後宅,氣派華麗。
夜幕下猶如一隻張口的巨獸,輝煌的燈火是那誘餌。
耳畔傳來一道懶洋洋帶著諷刺的聲音:“這就是今晚上送到太子府的美妾?也不過如此嘛!”
這聲音很好聽,但是說出來的話叫人不敢恭維。
薑嬋玉忍不住睜開眼睛,就對上一雙興味盎然的眼眸。
月色下,那人麵如冠玉,長眉入鬢,眼眸狹長魅惑,妖豔迷人。
實在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薑嬋玉隻看了一眼就認出了他,不由的臉色大變:“二、二皇子殿下?”
糟糕!她原本是要被送到太子府上的,怎的如今卻來到了這二皇子府上?
二皇子與太子殿下可是死對頭!
“你!你好大的膽子!太子殿下要的人你也敢擄——”
薑嬋玉指責的話還沒說完,下巴猛然就被一隻手挑了起來!
二皇子蕭雲卓慢慢的靠近,盯著她,笑靨如花,隻是說出來的話令人不寒而栗:“你對太子殿下倒是一片忠心啊!也罷,本宮這就叫人送你回去。”
說完鬆手,叫了一聲魏泰,立刻便有護衛上前,就要把薑嬋玉帶下去。
這下薑嬋玉傻眼了。
她本是被送到東宮的,結果現在卻被擄來了這裏!太子那邊肯定收到了消息,說不定已經勃然大怒,如果她此刻再被送回去,哪裏還能入得了太子的眼?
對太子來說,是羞辱了!
薑嬋玉渾身發抖,麵色蒼白。
“如何?”
見她不動,二皇子輕蔑笑了一聲。
薑嬋玉緊緊的捏著拳頭,片刻後渾身都慢慢的放鬆下來。
她如今想要活下去,就得往上爬,侍奉太子是侍奉,侍奉二皇子也是侍奉!
這樣想著,薑嬋玉便忍下屈辱,抬頭看了二皇子一眼,複又低下,神情怯懦:“二殿下說笑了,妾如今已經入了二皇子府,自當是您的人,如何還能去侍奉太子?請殿下收留,否則妾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低垂的脖頸露出一抹白,襯著烏滑的發絲,昏黃燭火下無聲的誘人。
“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二皇子一聲輕笑,也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
一雙邪魅眼眸淡淡從她身上掃過。
但在薑嬋玉看來,不攆她走就是同意了。
她大著膽子下了馬車,然後顫抖著上前給二皇子請安。
二皇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薑嬋玉手抖如篩糠。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時,二皇子的聲音響起,涼涼的:“不是要侍奉本宮麼?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