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她變的甚是聰明,知曉自己身板小,便也不去逞匹夫之勇,兩隻爪子抓緊軟綿邊緣一點一點的攀爬上去,已經快要爬到軟塌上,卻冷不防爪子一鬆,整個小身板再次滑了下去。
再一次失敗,林念桃心中那個惱怒,如同仇人一般瞪著眼前的軟塌。
慕容離依然是看的盎然,黑色的眼眸如水一般砸落在小白狐身上,優雅的挑著尾音,“小桃子,求我啊.....”
“.......”她吐一口血,絕對能淹死他!
不去理會那無恥,而又嘰嘰喳喳的男人,林念桃卯足勁,將軟塌當作十惡不赦的仇人,是以,最終登峰造極。
身子一側,她麵對牆壁,拒絕與那個男人麵對麵。
幸好,他也隻是眸光一下一下在她身上掃動,並沒有欠揍欠抽的話語吐落出來。
來來回回也折騰了許久,倒也著實有些困了,不消片刻,她已經進入了夢鄉,睡的不知死活。
也不知過了多久,抑或是一個時辰,更抑或是兩個時辰,更抑或是慕容離的眸光在小白狐身上掃了幾百遍,卻是不發一言,讓已經進入夢鄉的林念桃做了一個噩夢,她夢見自己被那男人剝了皮,抽了筋,喝了血,吃了肉,化成了一堆白骨。
正在這時,無痕的聲音傳了進來,“宮主。”
“進....”異常簡潔的一個字,慕容離收回了落在小白狐身上的眸光。
門被悄無聲息的推開,無痕更是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將手中書信呈遞上前,“宮主。”
一眼掃過,慕容離修長的手指抬起,書信飄飄然的飄落在了地上.....
“這是第幾次了?”他的嗓音有些低沉,隱約有些冰冷。
“啊?”無痕稍微有些不解這突如其來拋出來的問題。
慕容離瞟了一眼無痕,“他第幾次求我?”
初聞這個求字,無痕的身子愣是跟著抖了兩抖,宮主用詞果然不一般,明明是命令,到了宮主這裏就是求,果真是扭曲的厲害。
即便是如此這般,這問題也是要回答的,“第二次。”
“合算起來,該還有一次,他總共是要求我三次的,如此,倒還有一次...”
無痕輕咳一聲,宮主的話得這樣理解,逼迫之下,他答應幫那人做三件事,已經兩次了,還餘一次。
其實,他估摸著,被吩咐,宮主心中指定不平衡,是以,硬生生的改為了求字,聽著心裏舒暢,心情愉悅。
再其實,反過來想,那人雖也是深思謀略,能耐卻是抵不上宮主,不然也不會尋宮主。
“你下去準備一下,明日啟程.......”
無痕輕應一聲,轉身就要踏出房門之際,看到窩在軟塌上睡的尤為香甜的小白狐,遂又頓下了腳步,“宮主,那它怎麼辦?”
宮主撿小白狐興許隻是一時興起,約莫不會帶它上路的。
眸光輕輕的瞟了一眼那睡的已經不知今昔是何年的小白狐,慕容離沒有絲毫猶豫,“帶著。”
腳下一個踉蹌,無痕差點跌到地上,“宮主,既是帶著便要養著。”
“所以?”慕容離的聲音挑了起來。
微頓了一下,琢磨了一下用詞,無痕道,“宮主不會喂養小白狐,帶著也是..累...累贅..”
“那便累贅著.....”他的語氣依舊悠悠然,“你莫不是想說,我會把小桃子養死?”
“無痕不敢。”
“小桃子還沒有養肥,我怎會舍得,下去備著吧...”
欲言又止,最終,無痕還是走了出來,真不知曉,宮主什麼時候有了養寵物的癖好?
帶上房間門,方才還是深沉的夜色,這會兒卻已經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劈過,照亮半邊天際,接著狂風四起,豆大的雨滴犀稀裏嘩啦的砸落下來。
夜色驀然變涼,軟塌上的林念桃忍不住縮了再縮,縮了再縮,直到將自己縮成一團,冷意還是一陣一陣襲來,無意識,她小小的嗚咽一聲。
便是這一聲嗚咽吸引了慕容離的注意力,斜倚在床榻上的頎長身軀而起,也不係褻衣,也不穿靴子,直直踩在地上走到了軟塌旁。
陰影從上籠罩而下,林念桃沒有一點察覺,隻是怕冷的用尾巴覆住了身子。
雙手抱胸,長身玉立,慕容離打量著她,倒的確是一隻有靈性的小白狐,能讓他感那麼些興趣。
他感興趣的東西一向不多,目前,這隻小白狐是唯一一個。
可是,通常情況下,隻要是他感興趣的物事,都不會輕易死去,但卻會被他玩弄的生不如死。
這隻小白狐,該是能經得他的考驗。
又細細看了兩眼,他將小白狐抱起,然後上了床榻,用被子一圈一圈的將小白狐裹起來,足足有七八層,比粽子還嚴實,他才罷了手,一臉好看的微笑,徒留下睡夢中的林念桃用牙撕了撕被子,和睡夢中掐住她脖子的惡人較量著......
睡覺要睡到什麼程度才夠,當然是自然醒。
當林念桃眨動著眼睛,費力將眼睛眯成一條細縫時,整個人不禁微怔在原地,兩人已不再宮殿,而是正在馬車上。
綿軟的毯子上,慕容離右手撐著矮塌扶著臉龐,左手翻著書頁,而她,她整個人,不,是整個狐身竟然躺在他腿上,身上裹著的被子足有幾層之厚,憋的她胸口沉悶的像是壓著一塊石頭。
事情到底是如何發展到這個地步的,林念桃想了許久,卻也未能想出個一二三。
她這人沒有多大的嗜好,如果非要說,那便是睡覺和看打架。
睡起覺來,那可是成一絕,隻要一睡倒,就是天昏地暗,死活都不能將她弄醒,再說起打架,不是一般的打架,而是電視上武俠劇中的打架,你飛我追,你追我趕,誓不罷休。
但,這會兒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既是想不出兩人為何會成此時這模樣,那便作罷,她一向不喜鑽牛角尖,當下最重要的便是,遠離這個男人,遠離這個禍水。
思及此,她的身子在他腿上一下一下蠕動,這樣做也著實是迫不得已,她被包裹的有些過分,是以,連動彈一下都是艱難的,隻能以這樣笨拙的方式滾開。
終歸,被子還是太厚且太重,她氣喘籲籲的滾了半晌,也沒能滾下他的腿。
她的舉動不不算小,自然是驚擾到了慕容離,他側過臉龐,烏黑的發絲垂落,若有若無的從林念桃的臉上掃過,癢的林念桃直想打噴嚏,鼻子皺了皺,她將那股欲望還是壓抑了下去,眼珠子警惕的看著他。
那雙好看的眸子將她從頭打量到尾,然後再從尾打量到頭,然後甚是認真的道,“小桃子莫不是到了發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