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還是人人誇,結果去了縣城一打轉,就變成了嫌犯徒弟,這身份的轉換和巨大落差,讓小木匠頓時就有點兒懵,他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被旁邊好幾個熟悉的劉家家丁按住,而就在這時,一個臉色冷肅的男人走到了他的跟前來,從腰間掏出一塊黑匣子,頂在了小木匠的胸口。
槍。
小木匠闖蕩碼頭,自然知曉頂在胸口的這東西是什麼,也知曉那人扣動扳機之後的結果,所以不敢再多掙紮。
而這時,他也認出了麵前這個身穿公服,麵相凶狠的人來。
就是半道上打量了他一眼的那個差人。
小木匠不動彈,那人也沒有再進一步動作,而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用槍口指著他手中提著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小木匠回答:“吃的,還有酒。”
那人示意旁人接過來,然後說道:“打開。”
有人伸手過來奪東西,小木匠沒有堅持,讓人拿走,隨後那人打開之後,對那人說道:“警長,是張記鋪的醬豬肘子和醬豬肝,一包花生米,這酒應該是得月樓的。”
那人盯著小木匠,說道:“張記鋪和得月樓在縣上,你跑去那裏買的?”
小木匠點頭,說我師父吩咐的。
旁邊檢查的人伸手,拈了一塊醬豬肝放嘴裏,美滋滋地嚼了一口,然後對那人說道:“警長,這後生仔我們趕過來的時候見過,算時辰,應該沒他什麼事。”
那人不動聲色地將黑匣子挪開,若無其事地說道:“我知道。”
他轉身往裏走,拿著吃食的那家夥也沒有將東西還他,也跟在後麵,小木匠顧不得吃食,開口問道:“我師父呢?他在哪裏?”
工地上出了事,還死了人,那大勇甚至還說他師父是嫌犯,所有的事情堆積在一起,讓小木匠有點兒應接不暇。
頭有點懵。
不過他最關心的,是自己師父的下落。
那個被人稱作“林官長”的男人沒有理他,他身邊的另外一個差人也沒有理會,隻有旁邊拽著他的大勇一臉恨意地說道:“我們還想問你,你師父在哪裏呢?”
小木匠問道:“什麼意思?”
大勇說:“你師父包藏禍心,還沒有收工,就遣走了工人,沒多久,就殺害了老馬,二牛也給他打暈了,鎮上的祁醫師過來看了,說不一定能醒過來呢,現在倒好,他犯完了案子,自個兒就跑了,留下這一大攤子的禍事......你想想,老馬上有老下有小,家裏兩個孩子都沒長成呢,二牛雖說沒堂客,但老娘都五十多了,背還駝著,你讓這兩家子老小以後怎麼辦啊?“
大勇在小木匠耳邊嘮嘮叨叨地說著,小木匠就聽進了一句話——師父殺人了?
師父殺人了?
不可能啊,師父這輩子走南闖北,雖說脾氣有點兒怪,而且還好喝酒,但從來沒有做過惡事,更不用說殺人了。
而且他跟兩個守工地的劉家家人彼此相處的關係不錯,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為什麼要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