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絕的回音在玄關處回響,下一刻,錦歡近乎絕望的落下淚。
她伸直食指和小指,指尖向左手背向外,曲起其餘的三指,拇指擱在中指和無名指之間,然後將食指抵在唇瓣上,淚珠子剛好在這一瞬從眼眶裏滾落下來,晶瑩透明的落在她的指頭。
‘奶奶’
她的手語呼喚並沒有令慕老太太有半分的動容,反而更加冷厲的看著她,“慕家養育你們姐妹這麼多年,生活哪樣不是外頭普通人家比不上的,既然你姐姐不願意承擔責任,作為妹妹,你就應該接過她的擔子!”
司機老張進了來,慕老太太指著慕錦歡,語氣冷的不像話,“把她給送回去,記住要親自送到祁家人的麵前,免得讓他們以為我們慕家沒有誠意!”
“為寧為了公司的事情連夜離開本市,我一把老骨頭更是做不了什麼,養的一個兩個女兒都隻想著自己逍遙快活絲毫不懂的回報,這是命咯,是慕家要毀的命咯......”
老太太悲戚的喃喃著,不再理會慕錦歡,讓傭人推著自己回去了房間裏頭。
錦歡站著不動,眼淚珠子一滴兩滴的往下掉,好像不會停似的,可偏偏這麼傷心的哭泣,愣是沒有發出半點聲來,可人兒的臉蛋上布滿了交錯的淚痕,任是誰看一眼都會覺得心疼的。
司機老張等了好一會兒,看著錦歡哭的這麼傷心也不忍心上前打斷說什麼,女孩兒這樣一直哭著也沒辦法不是,老夫人吩咐的,他一個下人領著主家的工資,任是再心軟也幫不了什麼。
哭的久了,錦歡的肩膀都開始一抽一抽的動著,老張最終還是看不下去了,扯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二小姐別哭了,老夫人的話咱們也不能不聽不是?時間也不早了,不如讓我早些送您過去,免得讓那頭的人擔心了?”
錦歡吸了吸鼻子,接過紙巾抹了抹臉,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就在這裏一直站下去,即使是哭著,也起碼還是呆在家裏的,總比離開好。
可慕錦歡內心也無比的清楚,慕老太太做出的決定,是不會容許誰更改的,比如當初大哥慕為寧放棄自己的設計師夢想接任慕家公司,比如姐姐被迫選為加入祁家被關在家裏將近半個月,比如現在的自己......不得不離開!
哭夠了,發泄過了,事實也認清了,錦歡的眼淚很快也收住了。
隻是哭的有些過了,喉嚨裏一片生澀的幹疼,眼睛也有些難受。
她揉了揉眼睛,最後默默的向老張點了點頭,比劃著手語,‘謝謝你。’
因為慕錦歡的緣故,隻要是在慕家幹了五年以上的傭人,都多多少少會點手語。
老張立馬笑了,“二小姐沒事了吧?那咱們走吧。”
錦歡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還沒有來得及進入的‘家’,跟著老張走了出去......
被送回祁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要十一點了。
老張的車子本來本攔在了祁家莊園的大門口,錦歡探出了頭去,警衛員認出了她,這才急忙放人進去。
一路蜿蜒的車道,老張總算是把人送到了宅子外麵的噴泉邊上,現在是晚上,高高低低噴射著水花的池子邊上還亮著五彩的小燈,炫彩奪目。
錦歡下了車,老張不放心的跟著,“老太太吩咐要把二小姐親自送進去,要不我送小姐您進去?”
錦歡看了眼莊嚴的老宅子,搖了搖頭,‘我不住在這裏麵,我住在後麵那條路下去的單棟別墅。’
“那我送您過去?”
錦歡想了想,‘不了,我自己走過去吧,不遠的。’見老張有些猶豫,‘謝謝你送我回來,時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我奶奶不會知道的。’
老張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同意了錦歡的要求。反正人也送到了祁家不是,也不會再出什麼茬子了。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小姐您自個兒好好照顧自己。”
錦歡感激的回以微笑。
目送著老張原路返回了,錦歡才慢吞吞的朝著西邊的小路走回去。
下午被祁北川帶出來的時候錦歡還沒有用吃一點東西,然後去了玫瑰國色也就喝了一小杯的酒,現在都是晚上十一點了,剛坐著車還不怎麼覺得,現在一步步的走著,錦歡倒是覺得自己的肚子裏開始有些鬧騰了,不是痛,而是那種酸酸的,從胃部一直延伸到腹部的位置,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錦歡總算是走到了小別墅的門口。
她開了門進去,才發現整層樓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沒有半點的光亮。
奇怪,大家都睡了嗎?
錦歡詫異的想著,慶幸的想著林泓隅給自己買了新手機,調出手電筒模式,錦歡摩挲著來到了廚房,打算先自己弄一弄填飽肚子。
好不容易找到燈開了,啪嗒一聲點亮了整個明亮的廚房,錦歡收起手機剛準備打開冰箱看看有什麼適才,突地身後一聲冷幽嚇得她臉發白。
“終於舍得回來了,和小男朋友玩的很高興吧?”
陰陽怪氣的不是別人,正是聽見樓下開門聲而下來的別墅主人,祁北川。
錦歡收回手,轉過身看著倚在門框邊的高大男人,有些不明白他的話裏到底是幾個意思。
什麼小男朋友?
她什麼時候有男朋友了?
錦歡的沒反應令祁北川覺得更加憋氣。
他從玫瑰國色回到這裏還不到八點,氣呼呼的上了書房開文件,想著她一聲不吭的就走,而且還竟然和他那個不對頭的堂弟有關係,祁北川心裏就更加膈應了。
即將要成為他的女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和外麵的男人有瓜葛!
“別以為真啞巴了我就拿你沒辦法!”
祁北川兩步並三步的走到她麵前,猛地就拽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前,狹長幽暗的鳳眸裏醞釀著風雨欲來的陰沉壓迫。
“慕錦歡我告訴你,不管你怎麼掙紮,你也是我祁北川的人,誰也救不了你!”
祁北川以為慕錦歡是知道林泓隅的身份,才和他交好。
而錦歡則是以為他知道了自己回去慕家求情,才會對她發脾氣。
兩個人麵對麵的距離,可各自內心卻有著一堵厚重而無形的隔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