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冷靜下來：“多謝了。”

白聲聲還是躺著，護士幫她掛上點滴，一共三瓶估計要掛幾個小時。

第一瓶藥水掛到一半的時候，大概是藥物開始起作用了，白聲聲的痛苦舒緩了一些，人的意識也逐漸清醒了。

“商總。”她輕輕喊了一聲。

商譽聞把椅子往她身邊拉了拉，俯下身來聽她講話：“怎麼了？”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商譽聞沉默了幾秒，聲音有些沙啞地問：“好點了沒？”

“好多了。”她擠出一個笑，但很快又皺起眉頭：“你的燒退了嗎，不如你先回去吧， 我自己可以了。”

“別說這種廢話。”

他瞪了她一眼，語氣變得無奈起來；“白聲聲，以後再遇到今天這種情況，你給我硬氣一點，誰灌你酒都不要喝。”

“可是......”

“沒有可是！”

她怔忪了一下，隨即很輕地點頭答應：“好，我記住了。”

“你之前胃穿孔，是怎麼回事？”商譽聞直覺自己不應該問這樣的問題，她是什麼情況跟他有什麼關係，誰想關心她。

可偏偏這個疑惑又像是一層疑雲，浮動在他的腦子裏，一直都消散不去。

不問出來，他渾身難受。

白聲聲其實不太想說，可她了解商譽聞的脾氣，要是不說肯定又要不高興了。

她隻能故意輕描淡寫地答道：“以前在KTV我做過洋酒銷售，有時候為了賣酒，客人一定要我喝，喝了才願意買，我就......”

商譽聞煩躁地打斷她：“好了，不要說了。”

白聲聲頓時噤聲。

其實她沒有告訴商譽聞真相，真相遠比這個要殘忍多了。

她是賣過酒，不過並沒有失智到為了賣酒不顧身體的地步。

但有一次去一個包間裏推銷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性情暴虐的富二代。

對方想占她便宜，白聲聲百般推脫，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那人大概是覺得被白聲聲拂了麵子不高興，就讓人把她摁在茶幾上讓她動彈不得，然後把她帶來的酒一整瓶直接灌進了她嘴裏給她教訓。

當晚她就疼得渾身痙攣被送到急診室去搶救了，那一天的屈辱和疼痛，大概白聲聲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吧。

商譽聞拉開椅子到走廊裏站了一會兒，穿堂的夜風和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讓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原以為聽到白聲聲那些狼藉的過去他會覺得解氣或者痛快，實際卻不僅沒有，反而讓他心情更鬱悶了。

這個麻煩精，就不能找一些輕鬆的工作嗎，非要去賣酒！

今晚也是，自作聰明，以為喝下那一杯就能替他擺平一樁生意嗎。

但凡稍微精明些，都能看得出來，今晚這桌飯局，主動權從來都在“雲凜”的手上，是對方求著想跟他們這一方合作。

別說白聲聲不喝這酒，就算她把桌子掀了，對方也不敢有異議。

商譽聞透過窗戶，不知這樣無聲地看了白聲聲多久，才重新恢複了淡漠的神情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