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沈婕就算是準太子妃但她如今也是待嫁閨中，而她明日便要成為晉王正妃，論身份要比沈婕高，論輩分好像那渣男太子也要喚晉王九叔。

等屋裏的人都出去了，沈鈺才得空歇了下來。

銅鏡中人黛眉細長，剪水秋中暗淡無光，也依舊未能掩蓋她的風華，幾分病色倒生出了不減的冷意，一頭烏發披散著，唯獨額上纏繞的白布的確讓這麵容大打折扣。

沈鈺在心中默默歎氣，撞哪不好偏偏要撞頭，要是留下個窟窿可不得破相。

無聲歎了口氣。

睡前沈鈺還覺得有些恍惚，自己不過是失戀一場便來到了這個地方，穿成誰不好還偏偏穿成了那個最為軟弱的大小姐。

難道自己再來一次也逃不了被渣男甩的命運嗎，老天莫不是在暗示自己什麼。

不過兩個時辰便天亮了，沈鈺被下人扶起來的時候還有些茫然。

入目是一個麵容清秀，梳著流雲發髻的丫鬟。

她垂眸瞧見那手帕上的一株棠梨，那是棠梨最為喜歡的樹，她的西月閣中便有一株。

沈鈺對這帕子映像極深，在她死後，棠梨作為她的貼身丫鬟被沈婕調去做了自己的陪嫁姑娘一同進了宮，不過一月便被折磨上吊自縊，死前她手中握著的便是這方棠梨帕子。

雙親不愛，這府中除了祖母之外，隻有大丫鬟紅袖和棠梨與她最為親近。

沈鈺目光轉向她掛著紅布床幃的雕花梨木床，窗邊也竟是大紅喜字的剪紙。

真實的不像是一場夢。

棠梨望著她：“小姐，梳洗嬤嬤們已經到了，我伺候你起身吧。”

紅袖是在她上妝的時候趕回來的，身上都透著一股濕意。

眼中的神色明亮，全然不像是一宿沒睡的人，激動的就要拿著禮單來給沈鈺看。

一旁的棠梨連忙將她給攔住。

“你去換身衣服再過來，在炭火邊上站上一會兒，別把寒氣過給了小姐。”

紅袖一拍腦袋：“是我糊塗了，你把單子拿給小姐，我這就去換身衣服。”

說完便急匆匆的去了內屋。

棠梨拿了禮單過來給沈鈺過目。

梳妝的嬤嬤是宮中派來年長的嬤嬤，目光瞟到沈鈺手上的那份嫁妝單子，也是狠狠的震驚了一下。

這份嫁妝就是嫁公主都未必有這排場。

沈府不是不中意這樁婚事嗎，怎麼會給女兒置辦這麼好的嫁妝？

沈鈺掃了一眼後把單子合上遞給棠梨。

“老夫人到了——”

外間的丫鬟進來通傳，老夫人穿著一身暗紅色的圓領長袍，琵琶袖口上用銀線做引，繡了鯉躍龍門的紋樣。

從侍女手中接過玉梳來給沈鈺梳發。

看著銅鏡中的人，黛眉秀長，杏眼若含桃花，麵紅嬌俏。

額角上的傷口敷了一夜的玉露生肌膏痕跡當真淡了下去，上了一層妝麵後隻看出淺淺的痕跡來。

沈老夫人手微顫，撫上沈鈺的秀發。

哽咽出聲：“去了王府後，要常回家看看祖母，祖母念著你。”

沈鈺心中觸動，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