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是魔鬼！這個人一定是魔鬼！

所有疲於奔命的薛延陀士兵，無一不在心中無聲呐喊。

“兄弟們！殺了這些畜生給百姓們報仇！！！”

可惜，這些薛延陀士兵才剛一衝出軍營大門，就遇上了剛好趕到的黎鋒和沈子和。

不知在城中看到了什麼的戍邊將士們，此時猶如發怒的獅群，雙眸猩紅的撲向了那些逃命而來的薛延陀士兵。

霎時間，軍營門口一片刀光劍影。

所有妄圖逃走的薛延陀士兵，全部都是在了軍營門口。

軍營內的校場中，劉校尉已經在程易的幫助下，將所有被捆起來的朔州守軍都鬆開了。

“你是......”

劉校尉覺得眼前這人有些熟悉，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哪裏見過對方。

眼見劉校尉一頭霧水的模樣，程易不由失笑出聲。

“劉校尉不認得我了？我是程易啊。”

“程易？！”

劉校尉瞬間瞪大眼睛，又再次上下打量程易一眼。

程易也是實在沒能想到，劉校尉居然沒能認出他來，他也隻是簡簡單單把自己弄幹淨了些啊，差別真這麼大嗎？

“沒錯沒錯！”

劉校尉激動萬分握住程易的胳膊，他總算把人給認出來。

就在程易剛準備再與劉校尉說些什麼的時候，解決了所有敗逃薛延陀士兵的黎鋒和沈子和，帶著人來到了程易麵前。

“大人！”

黎鋒的一雙眼睛仍舊猩紅無比。

“出了何事？”

程易擰眉看向黎鋒。

“城中、城中百姓......”

眼見黎鋒好一陣沒把話說完，沈子和直接把話接了過去。

“還是大人自己去看吧......”

一瞧他們二人這個樣子，程易心中便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誰知，他剛準備往出走，就見劉校尉已經跌跌撞撞衝了出去。

程易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跟在劉校尉身後，一路朝著城北走去。

一路上，黎鋒和沈子和都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

一行人全都步履匆匆，不多時便到了地方。

看著麵前的場景，一向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程易，立刻狠狠擰起了眉頭，臉色變得陰沉如水。

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座足有三丈高的、用屍體堆成的山。

那上麵不止有朔州城戰死守軍的屍體，還有更多屬於城中百姓的屍首。

年輕人，還有不少老人、小孩......

甚至還有直到慘死，還依舊死死護著自己的肚子，護著自己那還尚未出世的孩子。

容貌俏麗的少女，滿身血汙、衣不蔽體的屍體橫成在屍山最下麵，少女死不瞑目的臉頰上，表情最終定格在了厭惡與驚懼。

那些原本鮮活的人，此時卻都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屍體。

程易微微發顫的雙手緊握成拳。

忽地一陣風吹來，玄色披風在程易背後風起雲湧。

站在屍山前的程易，似乎在這徐徐冷風中，聽到了來自那座屍山的悲鳴。

“黎鋒！沈子和！”

程易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屬下在！”

黎鋒與沈子和當即上前一步。

“隨我出征！”

落下一句話，程易不忍再看麵前猶如修羅地獄般的場景，徑直大步朝著朔州城的北城門走去。

在他身後，黎鋒、沈子和還有那150名戍邊將士，每一個人都滿臉肅穆。

直到程易走到城門口的時候，深陷巨大悲痛的劉校尉，才終於醒過神來，步履匆忙追了上去。

“程校尉！”

劉校尉現在還不知道，程易已經被李世民封為了正三品懷化將軍。

程易停下腳步，等著劉校尉追過來。

“你、你就帶這麼點兒人去？”

劉校尉氣喘籲籲說道。

程易麵色冷硬地點點頭。

劉校尉眼中滿是擔心：“你別衝動，還是等大軍來了再去吧！”

雖然他也很想立刻為朔州城中，無辜慘死的百姓和守城將士報仇，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程易去送死。

“放心。”

程易一手搭在劉校尉肩膀上。

聽到程易這兩個字，一向鐵骨錚錚，就算被俘虜、被欺辱的時候，也沒皺一下眉頭的劉校尉，忽然就紅了眼眶。

“我們不會有事的！”

程易一字一句對劉校尉說道。

不知為何，程易這短短幾個字，忽然就撫平了劉校尉心中的所有焦慮和不安。

“那你們......”

劉校尉紅著眼眶，先是看了眼程易，隨即目光又一一掃過跟隨在他身後的將士身上。

“千萬小心！”

劉校尉哽咽著叮囑道。

程易收回落在那座屍山上的視線，與劉校尉四目相對，鄭重其事向著對方點了點頭。

“出發！”

簡短兩個字，鏗鏘有力落下。

隨著破曉的晨光穿過雲層灑落地麵，程易一行踏出朔州城城門，朝著薛延陀疾馳而去。

......

薛延陀與朔州城中間隻隔了一片草原。

程易帶著人越過草原，很快便抵達了薛延陀邊境。

不出程易所料，薛延陀邊境上果然已經有屯有重兵，他略略掃上一眼遠處那連綿起伏的帳篷，心道應該能隻裝得下2萬人馬。

“大人，直接打過去還是......”

黎鋒湊到程易身邊問道。

程易冷笑一聲：“自然是直接打過去。”

一句話，不知裹挾了多少血腥殺伐之氣。

聞言，黎鋒瞬間腰背挺直，眼中隱隱有血氣浮動。

雖然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天，但他顯然還未從昨日的暴戾情緒中掙脫出來。

“兄弟們！”

程易振臂高呼。

“隨我殺！！！”

話音還未落下，程易便已經一騎當先衝了出去。

“殺！！！”

150名將士隨即跟上。

震天徹地的喊殺聲，響徹在這片茫茫草原之上。

原本懶散縮在帳篷中取暖的薛延陀士兵，又哪裏能想到忽然會遭遇敵襲？

大驚失色之下，立刻紛紛一邊手忙腳亂的穿上盔甲，一邊提刀往外衝去。

不過，待他們看清來人居然隻有那麼丁點兒之後，又都瞬間放下心來。

“看什麼看！還不快出營迎敵？！”

眼見手下士兵又都恢複了一派懶散模樣，帶兵頭領立刻出聲喝罵。

於是，手腳都幾乎被凍得冰涼的薛延陀士兵，隻好不情不願的上前迎敵。

“才來了這麼點兒人，隨便派點兒人去都能收拾了，非要大驚小怪。”

一個薛延陀士兵，小聲跟身邊的同伴抱怨道。

同伴聞言，無奈歎了口氣：“誰讓咱們隻是無名小卒，咱們也——”

話音還未落下，這士兵的頭顱已經被一抹驟然閃過的寒光砍下。

直到被噴湧而出的猩紅鮮血澆了滿頭滿臉，先前說話的士兵，才終於回過神來。

可是，還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他的頭顱便也已經打著旋兒飛上了天。

眨眼間便有兩人被殺，懶散的薛延陀士兵這才反應過來，對方顯然要比他們預想的更加厲害！

“殺！！！”

喊殺聲再次想響起，飽含怒火的戍邊將士，眨眼間便衝進了敵方陣中。

兩軍隨之戰作一團。

頓時，喊殺聲、慘叫成交織在一起，回蕩在所有人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