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翌日一早，程易才剛剛起身，就聽到屬下傳話過來，說有人求見。

“誰啊？”

程易隨口一問。

來報的將士道：“匡寺卿和魏征魏大夫。”

魏征？

程易一怔，而後便趕忙命人將兩人請了進來。

時值盛夏，早在忻州城隨意慣了的程易，隻了一件薄薄外衫，便出門迎客去了。

“魏大夫，久仰。”

程易先與匡書來打過招呼之後，才又將目光落在了魏征身上。

他也是沒有想到，這兩個人居然會結伴而來。

其實程易也是誤會了，匡書來和魏征也是各自湊到遇到的。

“程易，我聽說你昨天把柴令武給趕出龍衛軍了？”

匡書來緊張兮兮問道。

程易坦然點頭。

“哎呀，你怎麼把他給趕出去了？你可知他是什麼人？”

匡書來著急上火問道。

程易搖搖頭，他確實不曾聽說過這麼一號人物。

“這個柴令武，乃是右衛大將軍柴紹的小兒子！”匡書來急急道。

柴紹？

程易想了想，這個人他倒是之後，不僅是李世民的鐵杆心腹，更是在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名將。

於是程易平靜的點了下頭，表示他已經知道了。

匡書來更加心急如焚：“那你可知，這柴令武的母親又是誰？”

程易回憶了一下，開口道：“先帝的平陽昭公主？”

“陛下與平陽昭公主可是嫡親的姐弟，更為咱們大唐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你怎麼、你怎麼......唉！”

作為李世民的心腹之一，匡書來自然知道李世民平日裏，究竟有多偏疼自己親姐姐留下來的兩個兒子。

可現在，程易居然初來乍到，就直接把柴令武趕出了龍衛軍！

“匡大哥是擔心，陛下會因此而遷怒我？”

程易問道。

匡書來唉聲歎氣的點點頭。

程易麵上不顯，心中卻暗笑連連，皇家哪有什麼骨肉親情？

李建成和李元吉還是李世民的親兄弟呢，不也一樣被李世民親手射殺在玄武門了？

“此事，可是那柴令武自己惹出來的。”

程易不鹹不淡說道。

“哦？”

到現在，匡書來也隻聽到了程易將柴令武趕出龍衛軍的消息，至於其中緣由，卻是一概不知。

“柴令武對我家大人不敬在先，挑釁在後，且是他自己要同我家比試，說輸了的人就要滾出龍衛軍。”

這道聲音落下後，黎鋒的身影也便出現在前廳門外。

他這話一出，不隻是匡書來，就連魏征也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程易扯了扯自己的衣衫，表情淡然地聳了聳肩。

“他對我這個頂頭上司都敢如此，可想而知，他平日在龍衛軍，甚至是北衙六軍又是如何作威作福。”

匡書來和魏征都是何等聰明的人？

話聽到這兒，基本已經明白了程易的意思。

黎鋒匆匆而來，將北衙六軍今早的情況告訴程易後，又匆匆離開了。

“程將軍。”

沉默許久的魏征，忽然開口。

“你難道不擔心，柴大將軍會因此針對於你？”

確實，一個柴令武確實不足為懼，可若是加上柴紹，甚至那些平日裏與柴紹交好，還有那些慣於討好他的人，這部分勢力就不容小覷了。

“魏大夫覺得，陛下為何要讓我去龍衛軍？”

程易沒有回答魏征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老夫從不妄自揣測聖意。”

魏征硬邦邦說道。

程易笑笑，眼見魏征堅持，便又繼續道：“那我再換個說法，二位覺得，若是換一個人去整肅龍衛軍，那人可敢得罪柴令武？”

“自然不敢！”

匡書來心急口快，直接說了出來。

程易聳聳肩，一臉“你瞧”的表情看向魏征。

話已至此，程易的意思已經再是明白不過。

李世民讓他去龍衛軍，或許就是為了讓他去收拾那個，人人見之都不有退避三舍的二世祖。

“你確定沒有理解錯陛下的意思嗎？”

匡書來憂心忡忡問道。

畢竟，自從那日早朝之後，他就再沒聽過李世民召見程易的消息。

程易撇撇嘴，一派淡定道：“八.九不離十吧。”

聞言，匡書來再次忍不住長歎一聲。

倒是魏征，看向程易的表情逐漸變得玩味起來。

“程將軍果真初生牛犢不怕虎。”魏征說道。

程易卻搖搖頭，說道：“魏大夫這話可說錯了，我這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是狐假虎威。”

魏征先是一愣，而後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見過如此有趣的人了？

匡書來眼見這兩人有來有往，都是一副放鬆，甚至心情愉悅的模樣，不由更加憂心忡忡起來。

他現在隻怕柴紹會因此對程易不利。

“匡大哥不必擔心。”

程易再次安慰道。

匡書來擰著眉頭看向程易。

“柴大將軍是什麼樣的人，匡大哥應該比我更加清楚，若他當真對我挾私報複的話，那他也就不會成為陛下的肱股之臣了。”

是嗎？

匡書來對程易說出的話將信將疑。

不過卻還是暗暗下定決心，他的勢力雖然比不上柴紹，可若那柴紹當真對程易不利的話，他無論如何都會護住程易！

“難怪匡寺卿一直都對程將軍讚不絕口。”

魏征感慨道。

“老夫今日一見，才知匡寺卿竟句句屬實。”

“魏大夫謬讚了。”

程易表現出適當的謙虛。

魏征笑著擺擺手：“老夫心頭疑惑已解，就不叨擾程將軍了。”

說著，魏征便站起身來。

“魏大夫慢走。”

程易一路將魏征送了出去。

在魏征離開後，匡書來也沒有就留，又囑咐了程易幾句之後，便也離開了。

之後幾日，長安城中關於程易和柴令武恩怨糾葛的傳言，也愈演愈烈。

甚至有人言之鑿鑿說道，柴大將軍已經向陛下請奏，請求陛下將新上任的懷化將軍程易貶回忻州城。

“這些傳言到底哪兒來的？”

一連五天都閉門不出的程易，發自內心趕到疑惑。

難道他才剛到長安城，就已經擁有不死不休的宿敵了嗎？

黎鋒無奈歎氣，說道：“屬下已經命人卻調查過了，可每次都是剛有一點頭緒，線索便又斷了。”

程易撇撇嘴，看來這次還真是有人要和他過不去啊。

“大人說，會是柴大將軍嗎？”

黑臉沈子和問道。

柴紹？

程易輕笑一聲：“不會是柴大將軍的。”

柴紹要當真是這樣一個蠢貨，就不會被李淵挑中做自己最重視女兒的駙馬，也不會成為李世民最倚重的武將之一。

“那會是誰呢......”

黎鋒一頭霧水地自言自語道。

程易卻並不怎麼在意背後推動流言的人究竟是誰，反正隻要時間一久，再狡猾的狐狸都一定會露出尾巴。

正午一過，李世民一道旨意送出宮，將程易召入了大明宮。

所有人都在翹首以待，等著看程易會落得一個如何淒慘的下場。

尤其是那些，對甫一入京便出盡風頭的程易，已經生出嫉恨之心的人，更是盼著程易能就此從哪兒來再滾回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