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聞言，牧田頓時鼻子有些發酸。

這句話比他談成了幾百億的生意合作案還要讓他更有成就感。

“好啦。”牧軟感覺到老人的變化，收回手後，用手帕擦了擦老人的眼角，有些哭笑不得說道，“這麼年紀還動不動就哭鼻子，等下這小輩們要笑話你了。”

“哼，他們敢。”牧田吸吸鼻子。

雖然他如今六十有餘，可誰還不是個寶寶呢。

“怎麼不敢？剛才還一口一個瘋婆子，要把我趕出去呢。我心想我也沒做什麼啊，就坐了一下你的位置，就跟我殺了人似的。”牧軟唉聲歎氣搖頭。

牧田聽了一麵是心驚膽戰，一麵又是怒火滔天。

“豈有起理！一幫目無尊長的廢物。”牧田生氣怒喝，臉都漲紅了，還時不時咳嗽幾下。

“別激動，這都是小事。”牧軟一邊拍拍他的背，一麵悄悄把脈，確定牧田身體有沒有問題。

好在也隻是有點氣血攻心，其他都還好。

“我也是第一次來，他們不認識我很正常。”牧軟繼續說道。

“你還幫他們說話做什麼。”牧田不情願瞪大眼睛，好像在說咱門應該站在一條線上。

牧軟笑了笑，沒再說話。

意思是你看著辦就好。

牧田就憑她一個眼神，還真猜出她的想法。

於是老爺子就讓剛才對牧軟不敬的人排排站。

“你們好好想想要怎麼跟你們的姑奶奶道歉，知道她原諒你們為止，否則牧家的大門你們別想踏進一步。”

話都擺在這裏，而且看牧田的表情眼神：他是認真的。

最先慌了的是牧塵。

他一心隻想坐上牧家家主的位置，如果被趕出牧家，那他所有的努力就要白費。

牧軟自然是知道他這些心思，在前世她死之前，牧塵毫無保留暴露了他的狼子野心。

不過隻要有她在的一天，他休想達成目標。

“姑奶奶，對不起。”牧塵直接來個跪地求饒，“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請您原諒我，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彌補我所犯下的錯。”

態度誠懇，言辭真摯。

機會牧軟當然會給，畢竟她是打算要慢慢折磨牧塵，讓他也嘗嘗什麼叫做付出一切，最後一無所有還要落得個身首異處的絕望，痛苦。

“起來吧，我剛才說過，你沒見過我，所以這件事也不全都是你們的錯。”裝好，誰不會。

她這一說，立即就讓人留下她是個大方，體貼人的長輩的印象。

今天雲省所有能稍微說得上名字的家族都來了，有他們作為見證，不愁她以後的名聲不好。

她還會更好，好到時候無論她對牧塵做什麼，即使牧塵說出來，也沒人會信的程度。

“謝謝姑奶奶。”牧塵作揖卻沒有起身，“我還想為心心跟大伯娘向姑奶奶求個情。心心她年紀小，很多地方都不懂，大伯娘是愛女心切，才會冒犯了您。如果姑奶奶您有什麼不滿，盡管發泄到我身上。”

真夠偽善！

牧軟心裏冷笑，麵上不顯，淡淡道：“你能愛護家人自然是最好，可我沒說我要怪誰啊，也不覺得牧心還有我這侄媳婦做的有什麼不對。你倒是數得一清二楚啊。”

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牧軟睨牧塵一眼，見他跟出門踩到狗屎一樣的表情，心情稍悅。

“侄媳婦，你說呢？”她目光一轉，鎖定劉婭。

劉婭一看就知道是空有腦子不怎麼用的人，加上牧塵在牧家是真的出挑，很多族老都讀他誇獎有讚。偏偏劉婭不止有牧心一個女兒，還有一個一心隻想搞藝術的兒子。

“姑姑您說什麼就是什麼，侄媳婦我就是直腸子，可沒某人那麼多彎彎道道。”劉婭意有所指看一眼牧塵。

牧塵恨不得直接撕爛她的嘴，真是個蠢貨，沒聽出這是在挑撥離間嗎？

“姑姑，剛才確實是我衝撞了您，以後您有什麼吩咐盡管告訴我。心心，你快來跟姑奶奶道個歉。你姑奶奶人美心善，肯定不會怪罪於你。”劉婭拉著女兒，走到牧軟跟前，還故意用身體把牧塵撞開。

牧塵沒有防備，狼狽跌倒，一時間還聽到了取笑聲。

老女人！找死！！

他捏緊拳頭，隱忍站起來。

牧軟不著痕跡掃他一眼，這個人渣果然心理有問題，已經很明顯，可前世的她竟然毫無所覺。

“心心，你快說話啊。”劉婭著急催促。

同時拉回牧軟的意識。

“我......”牧心看著看起來比自己還小的牧軟，是真的喊不出一聲姑奶奶，何況剛才她還被打，還被羞辱，從小就被寵著長大的她，什麼時候受過委屈，現在她不能報仇，甚至還要卑躬屈膝。

真的！沒法做到！！

“快啊。”劉婭看她跟鵪鶉似的，急得要冒火。

真是個沒眼力勁的死丫頭，沒看到老爺子剛才的態度嗎？

這個莫名其妙就出現的姑奶奶，得到老爺子的認可，那在牧家的地位就不會低。

“看來你還真是沒把女兒教好。”牧田淡淡開口。

“我......”劉婭一時噎住，不敢反駁，偷偷擰了下女兒的手臂。

牧心隻是甩開她，往旁邊站，嘴巴還跟蚌殼一樣沒撬開。

“既然你這麼不服教，那就送進祠堂，等你什麼時候懂禮數就什麼時候出來。”牧田又說。

“爺爺，我不去！”牧心大驚失色。

祠堂是什麼地方，陰森恐怖，一到晚上還會發出各種奇怪的聲音。她還聽說那裏麵住著一個很奇怪的人，一到晚上就出來走動，以前還把進去祠堂打掃的傭人給弄死了。

劉婭也跟她一樣慌張，哀求道：“爸，心心還小，以後我一定會好好教育她的。”

“你求我沒用。”牧田目不斜視道。

可意思很明顯，劉婭立即明白過來，拉著牧心要給牧軟跪下，“心心，快點跟姑奶奶道歉。”

“對不起，姑奶奶，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剛才牧心還死都不願意。

“行啦，都起來吧。”牧軟聲音溫和，一手拉起一個，笑眯眯道：“哥哥也真是，看把孩子嚇的。”

她此刻就像個慈愛的長輩似的，卻讓牧心不由打了個寒顫，不知為何她覺得這個姑奶奶一笑，她就渾身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