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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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草有犀利入微的瞳術，有上百條價錢不菲的爻魚，有在夢中看遍的星辰大海和錦繡繁華，她不甘心也不情願被狠心爹娘賣了換錢。

具體該怎麼辦，她還沒想好。

實在不行，隻能拿著這些爻魚離家出走。

躲開渣爹後娘，自己一個人掙錢修仙。

二度覺醒仙種以後，她就從庶民躍升為為仙民，有《大胤律》庇護，撇開尋常女子“三從四德”的約束，自在逍遙。

慢說金氏這個後娘，就是杜青奎這個親爹，都沒辦法再對她指手畫腳。

爹娘不服要鬧事？

一個“攀擾仙民”的罪名扣下，輕則罰銀子，重則打板子。

也因為此，大胤百姓輕易不肯替女兒爭取仙籍，怕女兒本事大了，心野了，自家雞飛蛋打。

甚至有民諺說：沒修過仙的女兒是“金元寶”，修過仙的女兒是“金棺材”。

杜小草寧願當“棺材”，也不願意被別人裝進“棺材”，葬送一輩子。

她坐在玉石般溫潤的石床上，仔細打量這座山洞，疑似有陣法籠罩，才能這麼容易吸納星辰之力。

她能發現這裏，是開始做“煞氣仙子”的夢之後，奶奶去世的前幾天。

當時她叉了一條巴掌大的爻魚，用藤條穿過魚鰓，喜孜孜地拎在手裏往家趕。

經過這片山壁附近的時候，隱約看見洞頂有淡淡的光罩，像個倒扣著的碩大水晶碗，絢麗剔透，跟晚霞交織在一起，不仔細分辯，很難察覺到。

她繞了大半座山脈，天黑透了才找到這兒，還因為耽誤了幹活，回家後被金氏用蘆葦杆抽得滿地打滾。

她叉到的爻魚，也沒能吃到奶奶嘴裏，被截胡給了杜寶兒。

在杜小草看來，一頓打換來這麼一個隱蔽藏身之地，讓她可以忙裏偷閑淬煉身體，可以把積攢的爻魚儲藏醃製，太值得了！

為了不讓金氏起疑心，她隔三差五拎幾條小爻魚回家。

金氏把魚燉了給杜寶兒吃，杜紫蘅還能沾光喝口湯，她湯都喝不著，吸幾下鼻子聞聞香氣，就差點挨了打。

一來二去的，她徹底涼了心，把叉上來的爻魚風幹醃製，等有機會就拿去仙城賣掉。

她已經十二歲，二度覺醒仙種迫在眉睫，需要花費一大筆銀子，她得早做準備。

村裏人多眼雜，金氏又精明奸猾，她怕秘密泄露，不敢賣出太多爻魚，叉到了就敞開吃，吃不完就囤在山洞裏。

杜小草背著大竹筐再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半中午，她把采摘好的桑葉一片片攤開，用細麻布擦拭幹淨，再用小竹剪喀嚓喀嚓剪成米粒大小，撒進竹匾裏投喂金絲蠶。

窸窸窣窣的進食聲響起，一隻隻米粒大小的蠶寶寶蠕動身體，在嫩綠色的桑葉間若隱若現。

時令還早了點，這些蠶趴在大竹匾裏還沒長開，吃得也少，再過半個月，它們背上的金絲變得耀眼炫目，一天投喂七八回嫩桑葉還不一定夠吃。

喂完了小金絲蠶，杜小草在屋後的兩棵榆錢樹上栓了一根麻繩，把硬邦邦的薄棉被抱出來曝曬。

破碎發黑的舊棉絮扯扯拉拉，不成形狀，被她一點點拍得蓬鬆規整，黴味也淡了很多，一整天曬下來，被子裏外暖騰騰，晚上蓋著也舒服。

正哼著山歌開心，金氏悄悄站到她身後。

從頭到腳打量她一遍，語氣罕見地慈愛：

“丫頭啊，明兒跟娘去一趟仙城的衙門，驗驗你的仙種品級......”

杜小草一怔。

金氏一嫁進門，就嫌她福薄命硬，不準她喊娘，免得克煞了。

今兒是唱得哪一出，居然敢當她的“娘”了？